秦御到底停住了脚步,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厚脸皮到什么程度,得罪了人,这会子又紧追不放是想干什么。
后头顾卿晚一阵兴奋,大步追了上去,一面喘息,一面笑着道:“刚刚是我的错,我知道你都是好意才拉我离开的,对不起啊。不过我也是因为一时情急才误会了,你原谅我吧?你看我都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吧?”
她这种自来熟的口气听的秦御一脸嘲意,挑了挑眉,声音极淡,道:“生气?原谅?为你?爷犯得着吗?”
言罢,转身便走。
他那轻蔑无视的眼神,淡漠嘲讽的口气,就好像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她不过一粒尘埃,连得他一个倾顾的眼光都不可能,说生气原谅简直就是疯了。
顾卿晚差点没被气个倒仰,这若是换了前世,有人敢这样对她,她早就反唇相讥,比他更快甩袖而去了。
可这会子,念着庄悦娴,她却没有硬气的资本。
顾卿晚深呼吸了两下,捏了捏拳头又追了上去,道:“既是这样说,那你就是不生气了?那更好了,你跟出来不就是想要帮忙嘛,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秦御头都未回,冷笑一声,道:“谁说爷跟出来是帮忙的?爷不过是怕有人趁机图谋不轨,做出有损我们兄弟的事情罢了。”
顾卿晚心道这人可真是不讨喜,明明就是好心好意的出来帮忙,偏将自己说的恶意无比,吃力不讨好,长的这么俊俏,怎么这脑子如此不好使。
她腹诽着,面上却不停点头,道:“对,对,既是如此,那公子爷更应该继续跟着我,以便时刻监视着我才对啊。”
秦御闻言这才停住了脚步,认真盯着顾卿晚看了两眼,见她长松一口气,两眼隔着帷帽也能感觉到那种晶亮,他忽而勾唇,竟道:“爷现在发现爷这个想法是错的,监视你太过麻烦,哪里有杀了你来的更保险快速,高枕无忧!”
他说着,猛然欺近一步,异色的双眸中似有碎冰凝结,折射出冷芒来,浑身杀气陡然宛若澎湃的浪潮向着顾卿晚滚滚笼来。
顾卿晚遍体生寒,吓的步步后退,一头撞在了身后墙上,头上帷帽被撞落,露出惊的滚圆的眼眸和发白的唇色来。
秦御高大的身体压了上来,一张大掌紧跟着便抬起扣住了顾卿晚纤细的脖颈,寸寸收紧。
他的掌心有着常年练武留下的粗粝老茧,温热干燥,而顾卿晚的脖颈却纤细滑嫩,清凉若上好的冰丝。
两厢接触,那种触感令顾卿晚生生打了个颤栗,瞪大了双眼。
而秦御倾身贴过来,两人间只隔着一指的间隙,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因惊吓而急速起伏的身躯。
满意的瞧着她的眼眸,剔透的瞳孔因惧怕而一点点扩大,秦御缓缓勾起了唇角,本便昳丽邪肆的容颜愈发邪气魅惑起来。
顾卿晚被秦御控制着,身后是冰冷的墙壁,清晨的阳光似是还没暖化一夜的风吹,青石墙壁散发出透骨凉意来,身前是秦御高大的身躯,她被囚固在这逼仄的空间,感受着他的手紧了又紧,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
看着他露出冰冷的笑意来,顾卿晚简直以为见到了十殿阎罗,虽然这位阎君太过美艳,可那也是阎罗啊,怎么可能不怕呢?
可蓦然间,她感觉秦御贴的很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苏合香的气味,那气味很干净清爽,混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阳刚气息,是一种暖暖的香,有种凝神静心的功效,顾卿晚嗅着那味道,突然间她就不怕了。
这人要是真想杀她,随便挥挥手她就身首异处了,何必靠这么近,还和自己废话个半天。
脖颈间虽然有紧缩感,也有呼吸不畅的感觉,可若他真存心要杀她,这会子她早该有窒息感了。
感受到这点,顾卿晚愈发肯定起来,蓦然冲着秦御笑了起来,神情却凄婉异常,双眸似闭非闭,睫毛颤抖,挣扎着道:“我死了,你能不能救救我大嫂?她……她还要等我大哥回家呢,不能出事……”
顾卿晚生了一双极美的眼眸,此刻眼波流转,长睫颤抖的样子,让秦御想到了儿时养过的那头小鹿。
它病的快死时,就是这样的眼神,哀求的,凄婉的,无辜的,惹人心疼的。
秦御的心莫名牵动了一下,只觉眼前丑女人这副样子,倒叫他生出股欺负弱女子的羞耻感来,且她因呼吸不畅,气息便重,说话间分明有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带着些许从女人口中传出的独特的清甜气息。
那种气息芬芳而陌生。
秦御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两人不知觉间竟然靠的如此之近,顿时他整个人便像是被火烫了一般,豁然松开顾卿晚,退了两大步,一下子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