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道身影更是直直掠向了顾卿晚所在二楼的乙字四号房间的窗户,只他刚刚靠近,便有另一道黑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闪出,一道银光闪现,守护着窗口,直将来人逼退了两步。
来人却好似并不意外,也未有任何惊慌之处,不过轻旋了个身,那一道银光便消弭在了夜色中,他飞身站在了一边的屋檐上,盯视着那守护着窗口的黑影,道:“让开!”
这守着的不是旁人,正是秦御派来护着顾卿晚的宋宁。
他此刻已是一袭夜行衣的打扮,闻言看向那站在屋檐上负手而立的身影,阵阵头疼,道:“世子爷,您还是别为难在下了,在下奉命守护顾姑娘,实在不能让世子爷进去。”
来人却正是一身玄色锦袍的娄闽宁,他听闻宋宁的话倒也不恼,只淡声道:“你拦不住本世子!你们爷让你守着这里,用意是保护她,不被周吴两家暗下杀手,本世子寻她不过是有些话要说,不会伤害她,你让行,也并不算违逆了你们爷的吩咐。”
宋宁嘴角抽了抽,心道,只怕自家主子防周吴两家如狗,防娄闽宁才会狼吧。今日他真放了娄闽宁进去,明儿可以直接提脑袋去见自家主子了。
宋宁守着窗户,未言语,也没半点要让开的意思。娄闽宁便略抬了下手,顿时屋脊上他带来的人便和留在这里的王府隐卫交手在了一起。
娄闽宁也身影如电,直冲宋宁逼来。因双方都没想将事情闹大,即便动手竟也没发出多大的动静来,娄闽宁行事一向谨慎,从不冒进莽撞。
来之前便很清楚这边的部署,带到人也正好能制控住场面,故此不过两柱香时候,他便顺利的从窗户进了房间。
屋中顾卿晚虽然已躺下,却并不曾睡着,娄闽宁刚刚走到了床边,她便警觉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道:“谁?!”
她这都是本能反应,喊过后便恨不能拍自己一巴掌醒醒神,若来人真是周吴两家派来的歹人,她应该装睡伺机而动的。
都怪秦御,方才若非想着他今日那些可恶的举动,以至于心烦气躁,方才她也不会失了冷静。顾卿晚心跳加快,禁不住偷偷探手在床上寻找可以防身之物,眼睛死死盯着床幔外的黑影。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亵衣,披散着满头的青丝,坐在帐后,容颜如玉,清理绝伦,削肩若素,体态轻盈,娄闽宁瞧的一怔,眼见顾卿晚神情紧绷不安,这才出声道:“晚晚,是我。”
娄闽宁的声音带着些沉淀的温柔安抚,顾卿晚愕了一下,紧绷的脊背便松开了。今日在义亲王府中,她被秦御那样公然的带走,娄闽宁出于无奈不能阻拦,又怎么可能真正放心的下她就此呆在秦御身边呢。
顾卿晚拥着被子坐好,娄闽宁已将床帐挂了起来,撩袍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顾卿晚的身上,却半响都不言语。
顾卿晚只觉他的目光说不出的深邃难言,心头一阵阵发紧,闹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一时间她又觉得身心俱疲,她招谁惹谁了,好容易暂时摆脱了一个秦御,倒还得应付娄闽宁。
她只想清清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安置好庄悦娴,然后早点寻到回现代的办法,根本无意搅合进这些情情爱爱里去。
心头烦躁,顾卿晚便率先开了口,道:“宁哥哥深夜前来,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今日周睿之死不知怎么样了?我听说周鼎兴进宫面圣去了?皇上是如何决断的?”
娄闽宁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中,目光略闪,开口却答非所问,道:“晚晚,等此事了结,宁哥哥想法子送你和大嫂离开京城可好?宁哥哥记得你读游记,说过最喜欢淞州的风烟俱净,天山共色,悠悠水岸,诗意红梅。若有机会,一定要去那里看看。宁哥哥,送你去淞州安置,可好?”
顾卿晚闻言一怔,眨了眨眼,一时虽然明白娄闽宁的意思,但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有些吃惊,娄闽宁竟然舍得送她离开?
娄闽宁却是一叹,道:“周睿一死,不管最后如何了结,你都已是周吴两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在京城都凶险重重,你既不愿托庇与我,当也是不肯屈就礼亲王府的吧,离开京城是最好的选择。”
娄闽宁说的其实不错,如今她招惹上了吴周两家,还招惹上了秦御,不想呆在秦御身边,还想留在京城生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除非被送走,让秦御寻不到她,她才能清净下来。
“好!”不待娄闽宁再言劝说,顾卿晚便一口应了下来。
娄闽宁又何尝舍得送顾卿晚离开,只是如今顾卿晚被秦御缠着不放,她的身份又实在经不住人查,他若因顾卿晚和秦御闹起来,顾卿晚的身份根本就遮掩不住了。彼时她的名声尽毁,这辈子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