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脸上笑意微敛,显然那周睿死都死了,提起来也让他厌憎不快,只道:“我踢他下湖时,顺便往他嘴里弹了一颗火毒丸。他是中毒死的,想必刑部和大理寺,稍后就能查出他的真正死因来。”
秦逸闻言便已明白了秦御的意思,那火毒丸乃是热毒,中毒后一盏茶功夫便会毒发,死后随着人身凉,毒散,就算是能查出来是中毒而死,也难查出是中了何种毒。
秦御踢周睿下水时便下了毒,周睿落水时又身负重伤,势必浑身冰冷,这便延长了火毒丸的毒发时间。
秦御是算准了,周睿会被周家人救上来,且救活过来,接着才会火毒发作毙命。
刑部查察之下,那周睿既不是溺水而死,乃是上船后中毒身亡,自然便和秦御没有半点干系。
人人都看到了,秦御因沈清失踪,冲冠一怒才踢了周睿下水的,分明是要置周睿于死地,想要溺死周睿的。谁又能想到他会多此一举的,另外喂了周睿一颗毒药?谁又能想到他当时还能算计的这样滴水不漏,环环相扣。
彼时查出来周睿的死因,又有先前秦御在凤栖院前说的话,再加上娄闽宁的证词,那伤了周睿的人,怕周鼎兴也会觉得是出自义亲王府了。
秦逸不觉摇头一笑,道:“虽是牵扯不到你身上,戏既演到了这份上,你便老实在府中养些时候,做戏做全套,其它的事,大哥会安排好的。”
秦御如今将顾卿晚带了回来,才没闲工夫出去惹事,闻言点了个头,不置可否的道:“知道了。”
秦逸却目光微眯,道:“那个沈清是顾家姑娘吧?她到底曾是首辅家的嫡女……”
他话没说完,秦御便扬声道:“大哥,她的事儿你莫管。大哥若是因娄闽宁劝我,那便更没必要了。一来这事儿和大哥没干系,而我才是大哥的亲弟弟,大哥便偏袒,也该偏袒于我才对。再来,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他娄闽宁又不是没手段之人,犯不着大哥替他出这个头吧?大哥若是插手,说不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呢。”
秦逸闻言见秦御一副油盐不进,不听劝说的模样,知他是动了真格的,想着那顾卿晚的性子,不知为何,竟有些忧心忡忡的,道:“大哥没想管你,只是那顾姑娘出身清贵,本也是矜贵之女,只怕心高气傲,不肯折腰,委身为妾。你虽性子嚣张些,大哥却知你秉性纯厚,并非薄情之人,且莫太过沉溺,自伤其身。”
秦逸和娄闽宁乃是知交好友,对娄闽宁和顾卿晚的事也算了解一些,知道两人两心相悦多年,他并不知道如今的顾卿晚已经换了内瓤。更没想到弟弟秦御会搅合进来,如今事情已然这样,秦御也不是小孩子了,作为哥哥秦逸不会过分插手,可却免不了要提醒秦御几句。
只因他已瞧出顾卿晚的性子柔中带刚,并不如传言中恭顺温婉,秦御又素来任性霸道惯了,那顾卿晚的心思又不在秦御身上,总怕两人纠缠下去,秦御会太过投入,反受情殇。
秦御闻言自也知秦逸的好意,面上闪过些不自在,耳根微红了下,摆手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分寸。”
秦逸听他这般说,却心思沉沉,并没释怀,总觉得以后只怕有的闹腾。
那顾卿晚根本就不是居于人下的女子,若是顾家不曾覆灭倒还好,偏如今成了庶民,来日受身份限制,是不可能成为正室的,王府郡王侧室,那也是要上宗室玉蝶的,要清白出身的官宦嫡女不可,顾卿晚若是跟着秦御,不过一个没名没分的妾室。
那样的女子,岂能甘心?她处处出众,又得他这傻弟弟的宠爱,往后阿御的后宅真多了这样一房妾室,还有哪家的贵女愿意跳火坑来给阿御当正妃?阿御总要娶妻的,将来这内宅只怕不会安宁。
不过这些事情到底现在说来还早,都不过是秦逸未雨绸缪多想几步罢了,此刻秦御心正热,他也不愿因个女人非要和他争执,倒伤了兄弟情分。
故而见秦御不愿多说,秦逸便也压下了心思,站起身来,道:“你歇着吧,大哥走了。”
秦逸离开,宋宁刚进来,便见秦御下了床,正站在屋子中间转悠,见他进来回头便道:“去,取瓶紫金膏来,爷要去厢房瞧瞧。”
义亲王府设宴,宾客们便带着下人,也不会随身跟着,不然那么多权贵,个个身边跟着人,也太是杂乱,更显得不信任王府安全般。暗卫什么的自然也不可能跟进王府去,没得和义亲王府的隐卫当刺客打杀在一起。
故此像这种规格的宴席,一般默认都是不带暗卫侍卫的,除非身份特别高的人。今日也就礼亲王身边跟着两个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