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因被秦御一直抱着,也躺在软榻上,故而最先发现了他的状况,眼见他睫毛轻动,睁开眼眸,阳光照射下,似眼睛一下子承受不住强光,痛苦的收缩着。
她忙抬手护在了秦御的眼前,急声道:“殿下,你醒了?”
她声音中带着些惊喜和放松,自从软榻抬离了人群,她便从秦御怀中抬起了头来,近距离使劲盯着秦御看,这么些时候,她仔细观察过秦御了,这人从方才扯了她上软榻后,竟是眼皮子都没抖动一下,呼吸也一直很微弱。
她觉得若是正常人装晕,躺在那里,不可能连眼睫毛都不动一下,装是装不来这样像的。
又有两个太医的佐证,顾卿晚是真相信秦御为救她,受了重伤,至于与晕厥了过去。
故此,这会子见秦御醒来,她是真的高兴,自然动作也就体贴了起来。
秦御痛苦的拧了拧眉,再度睁开眼眸,却瞧了眼顾卿晚挡在自己眼前,用手搭建的凉棚,异色眼眸中闪过些许迷茫,接着才聚了焦,眼神清冷的瞥了眼顾卿晚,道:“爷这是在什么地方?”
顾卿晚见他瞅过来的目光有些发凉,看到她的同时便松开了一直紧握着她柔夷的大手,便连扶在她后腰的手也撤了回去,虽没将她推下软榻,可浑身却充满了冷肃之意,一时倒怔了下。
他这明显是在生画舫上她将他踢下美人榻的气呢,所以说,方才在岸边,他深受重伤,却还非要拉着自己,那都是真担忧她,怕有人趁着他晕迷为难她,所以便晕迷也毫不松手?并非他演戏的吗?
这样的认知,令顾卿晚心中倒冒出些歉疚来,心软了下,回道:“这是义亲王府的凤栖院……”
她说着,自行翻身,单腿跳下了软榻,秦御倒也没有阻拦,反倒扬声道:“本王不要在这里!”
后头跟太医说着话的秦逸闻声快步过来,见秦御醒了过来,便面露惊喜,上前按住了秦御挣扎的身子,道:“阿御,你这又闹什么!躺好!”
秦御却道:“大哥,你送我回凌寒院,我不要在义亲王府养伤。”
秦逸禁不住拧眉,劝阻道:“你伤的很重,休得胡闹,现在义亲王府中等章太医来为你施了针,歇过劲儿来再说。”
秦御却固执的挣扎着非要起来,道:“大哥,周睿在义亲王府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怕我也会如此,我不要在义亲王府养病,我要回凌寒院!大哥带我回凌寒院!”
听他这样说,秦逸面色大变,却沉喝一声,道:“阿御,休得胡言乱语!”
秦御却急的要往美人榻下跳,身子一动,没跳下去,反倒又剧烈咳了起来,瞧样子竟又要咳出血来,直吓得两个太医冲上来频频安抚。
秦逸见他如此,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你这个脾气啊!快躺好,咱们回府医治!”
秦御这才倒在了美人榻上,又闭上了眼眸,一番折腾脸色更加苍白。小厮闻言,刚要抬起软榻,秦御却睁开了眼,冲顾卿晚道:“脚受伤了,不想让小厮抱着就上来!”
顾卿晚的脚脱臼虽被正上了,但确实动不了路,见他即便恼着,还想着这茬,心中愈发复杂,见他还侧躺着,将软榻外的空间留了出来。
面上一阵热过一阵,却总算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又爬上软榻躺在了秦御身边。
旁边秦逸拧着眉看了秦御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吩咐小厮飞快转了个方向,往府门冲去。
软榻虽比较宽敞,但秦御人高马大的,占去了好多位置,顾卿晚虽挤了上来,可软榻一动,她便差点翻下去。
身子一晃,还没惊呼出声,后腰便又多了一条铁臂,是秦御抬手护住了她。
顾卿晚咬了下唇,抬眸却见秦御满头大汗躺着,眼睛却闭着,她犹豫了下,抬手用袖子给他擦拭了一下额头。
秦御也不知是太过难受,还是不愿搭理她,竟然闭着眼眸,再没睁开看她一眼。
一行人脚步匆匆去了,后头有些跟着瞧热闹的人,难免品味着方才秦御的话,猜度起来。
燕广王这话很有深意啊,既然周睿不是被沈清所伤,那有能是被何人所伤呢。义亲王府中所养高手无数,守卫森严,今日又是郡主出阁之日,安全上,王府定然有所安排才对,很难混进什么杀手之流。
这种情况下,便会有人想,伤了周睿的会不会就是义亲王府的人。
好像也只有义亲王府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啊,而且周睿死了,礼亲王府和吴周两家结仇,于义亲王也算是隔山观虎斗的好事啊……
这样想着,义亲王府的客人还没走完,燕广王的一番话,和秦逸匆匆护送秦御离开了义亲王府的事儿便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