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音波功便像发出的剑招一般,只能冲着一个方向而去,用内力弹琴,琴声更为悠扬,更震慑人心。她冲凤帝修用内力弹琴,左右上不到凤帝修,旖滟和凤帝修坐在一起,被琴声所伤,也可说是她自讨苦吃,不关她的事。可如今旖滟离席,要坐到它处去,那苏华楠一会儿弹琴便不好再用音波功去攻击旖滟了。这般,她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苏华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旖滟站起身来,眸光几分嘲弄地扫了苏华楠一眼,却又笑着道:“哎呀,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了啊,那岂不是还要劳烦宫女们忙乱一场,打搅莲华公主殿下抚琴便不好了,罢了,本宫还是就坐这里吧。”
说着,旖滟便又自顾自得坐了下来。
她这一番举动,摆明了便是在逗苏华楠,苏华楠气的浑身微抖,偏又不好说些什么。半响,她方才平复了心头怒气,缓缓一笑,几分傲慢地道:“听闻霓裳公主也是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如此,一会儿还请霓裳公主多多指教。”
谁不知道旖滟原有中紫国第一草包美人的称号,虽则自君卿睿退亲那日,她性情大变,既不结巴了,人也通透多智了,但却从不闻她在琴棋书画上表现出任何的才能来,反倒是在中紫国的国宴上,她曾坦言不会下棋。
如今苏华楠非要说旖滟多才多艺,在众人听来,却是当众嘲弄讥讽旖滟是个草包罢了。旖滟却只淡淡一笑,一派悠然地端坐在凤帝修身边冲苏华楠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竟好似承了苏华楠的话一般。
苏华楠低头冷笑一下,十指缓缓放在了琴弦之上,她深吸一口气,真气刚在丹田凝聚,正要拨弄,就听旖滟突然大叫一声。
“莲华公主且慢!”
苏华楠被打断,只觉旖滟是故意逗弄于她,不由面色微冷盯向旖滟,旖滟却嫣然一笑,道:“数日前,本宫于公主曾约定了一场比试,今日公主既要抚琴,不若我二人便在这音之一道上比个高下,如何?一局定胜负,也爽快干脆,公主敢不敢于琴棋书画皆通的本宫比试呢?”
苏华楠倒没想到旖滟竟会在此时提出挑战,那比试她本是另有安排的,然如今旖滟既提了出来,苏华楠便也心思微动。
旖滟的内力远远不如她,她又精通音波功,将内力灌注琴音,她有把握重击旖滟,受了内伤,莫说是和她比试,她要叫盛旖滟站都站不起来!
旖滟提出比试,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自不量力,苏华楠想着,扬眉一笑,道:“霓裳公主倒也是痛快之人,既然如此,本宫便却之不恭了。”
她这次乖觉了,也不问是由谁先演奏,便手指抚上琴弦,飞舞了起来,打定了主意,先用音波功伤了旖滟,连她弹奏乐器的机会都不给。
苏华楠的琴声没有舒缓的前奏,琴声一起便是大开大合,若一群惊雁鸣啸而起,曲调一波比之一波更高,扶摇直上,疾风骤雨般的琴音,登时便叫人眼前浮现出刀光剑影,似瞧见了夜幕下伏兵四起,正神出鬼没的逼近,那琴声再高,眼前便又浮现千军万马厮杀激战,血雨腥风的骇然情景来。
琴曲本就营造出一股紧张,恐怖的气氛,偏苏华楠又用上了内力,带上了几分压抑的杀气和锋锐,震人耳膜,一道道音波仿若剑戟划过,一波高过一波地尽数向着旖滟和凤帝修所坐之处涌去。
这样的琴声,确实震慑人心,可吃不住琴声中内力所压的人,难免坐立不安,痛苦难抑。纵然琴音中的音波功尽数朝着旖滟和凤帝修而来,四座的大臣们也有极多人已是冷汗直冒,而那些弱质的女眷更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旖滟见苏华楠果真如凤帝修所料在琴音中灌注了内力,暗自运气,抵挡着震荡而来的内力。苏华楠果然也并非浪得虚名,她的内力强势而绵长,纵然旖滟天赋过人,内力已有大成,但面对苏华楠却是毫无一点胜算可言。凤帝修尤面不改色,悠然自得,旖滟的面色却已微微发白。
见此,凤帝修正欲伸手将强大的内力灌输给旖滟,岂料旖滟却蓦然一笑,率先扬声,道:“此等琴声,绕梁三日,着实令人技痒,欲相和一二。”
旖滟说着,臂弯搭着的明黄色长披帛已是陡然丢出,若灵蛇一般,那披帛直探向对面坐着的楼沧慕,轻而易举便勾住了他挂在腰间的一根紫玉短笛,一扯一带,眨眼间,旖滟手中已多了一根紫玉笛,她扬手冲楼沧慕轻轻一笑,道:“借笛子一用。”
说罢,旖滟抬手将短笛凑至唇边,静下心来,闭上了眼眸,气息平稳地吹起了笛子。于苏华楠的琴声不同,旖滟的笛声曲调悠远而婉转,像是从天的另一头隔着云端传来,可那笛音的穿透力却又丝毫不比苏华楠的琴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