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修却咬了下旖滟的鼻尖,道:“本宫偏就喜你这嫉妇!哪日滟滟不嫉不妒了,那才是槽糕!”
他言罢,见旖滟失笑,这才蓦然微敛笑意,道:“滟滟,两年前我遭受算计,曾晕厥一月有余,九死一生。柳尚书正是因提前探知了我还活着,这才向父皇母后提出令其女冥婚住进东宫的。彼时父皇母后只以为痛失爱子,自然对柳尚书恩赏有佳,提拔其成为天盛丞相。柳相踩我上位,我又岂能容得下他?我归京之后,另建东宫,不曾和柳如梦同住一个屋檐下哪怕一日,他那女儿在天盛国只是一场笑话,她不甘寂寞,于四皇兄珠胎暗结,也确有其事。倘使我早知会得遇滟滟,当年便会妥善处理此事,万不会叫夜倾之辈寻到挑拨之计,反给滟滟心中添堵……”
旖滟未曾让凤帝修将话说完,抬手压在了他的唇上,遂在他微怔的目光下伸臂紧紧抱住了凤帝修,只道:“我都知道,你这傻瓜,此生得你如此相待,我才是再无所憾呢。”
那柳如梦,凤帝修完全可以一杯毒酒让她死的无声无息,可这样一来,倒成就了柳如梦的美名。因她虽不被承认,虽被凤帝修厌弃,被世人耻笑,可到底在凤帝修生死未卜时,她曾有过贞义之举。她若死掉,反倒会令世人常常念起,将来必会给她添堵。
凤帝修在国宴之上当众揭穿柳如梦和四皇子的丑闻,反而会使世人唾弃柳如梦,再不会提及她,他不惜叫世人非议于他,嘲笑于他,也不愿将来有人拿柳如梦的事来堵她的心,他如是为她,她还有何忐忑计较的呢。
☆、155 困城
君卿睿身负重伤,在旖滟被夜倾带走后,他并未返回京城,而是就近在青田安置下来养伤。
他的脖颈受伤极重,失血过多,虽则伤口得到了及时缝合,又用了最好的金疮药,然而却在床上晕迷了两日才得清醒。虽元气大伤,但好歹九死一生,救回了一条命。
天光未暗,屋中却已掌灯,君卿睿的面容被光线笼着,却不见一丝血色。他脖颈上还缠绕着厚厚的白布,因伤及咽喉,这几日只能用少许的参汤吊着命,整个人仅仅几日功夫便消瘦了数圈,两颊微陷,颧骨微突,是五官依旧俊美,然却显颓废阴鸷,再没了曾经的意气风扬之态。
白子清一袭蓝色锦袍,坐在床榻对面的八仙桌旁,表示了关切之后,直接道明来意,道:“隆帝陛下亲自到了玉城,之后便携太子和霓裳公主,无双太子住在了一起。这代表什么,想必以翼王殿下的心智,不难明白吧?”
见君卿睿闻言垂在身侧的双手握起,白子清淡淡一笑,转了转手中茶盏,这才又道:“翼王殿下已失了隆帝的圣宠,待得霓裳公主回到轩辕城,向隆帝讨公道,清算翼王掳她之仇,却不知在隆帝心中翼王还能占几分父子之情?如今有无双太子给霓裳公主撑腰,只怕届时翼王讨不了好去吧?若霓裳公主再将翼王于我家王爷合谋一事告知隆帝,龙颜震怒,结果又会如何?”
白子清言罢,君卿睿已是双眸眯起,银牙紧咬,他如今可谓已被逼至绝境,已然没有了一点翻身的机会。这些不用白子清来提醒,君卿睿心中也明白的很。
白子清见君卿睿沉默不语,将手中杯盏放在桌上,这才又道:“这些年翼王给太子使了多少绊子,自也不必本将来提醒殿下,来日君卿洌若然登基,可能容得下翼王?或是幽禁一生,在郁郁寡欢中病死,或是干脆被按个罪名,赐酒一杯,这样的命运,翼王当真甘心?”
见君卿睿的双眸已血红起来,白子清目光微闪了一下,方拂了拂袍子,站起身来,道:“王爷应允,只要翼王将霓裳公主送到王爷手中便会扶持翼王,虽翼王大意,反让霓裳公主逃掉,毁了王爷的原计划,使得霓裳公主起了疑心,事与愿违。但王爷还是愿意帮翼王最后一次。”
白子清说罢,君卿睿这才开口,道:“还请白将军明言。”
君卿睿的声带显然已受损严重,声音沙哑难辩,映着他那消瘦阴冷的面容,愈显气质阴沉。
白子清瞧着这样的君卿睿,心下一叹,王爷说的不错,中紫翼王因一个女人,屡屡受挫,逼入危谷,早已迷失心性,丢了傲气,这样的人再难成什么大器。
他心下念着,默然一下,方道:“皇后娘娘虽已被打入冷宫,但皇上对娘娘的父兄顾将军却还算信任,顾将军手中握着四万大军,就驻守在离此不远的松花谷。如今隆帝身在玉城,松花谷奔袭玉城不过三个时辰。我家摄政王恰在中紫国储备着一些攻城利器,可供王爷使用,倘使王爷有攻取玉城的魄力,愿将这些利器尽数赠于王爷。不知王爷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