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修到底没忍住又笑出声来,他的笑低低沉沉从胸腔中荡出,一下下响彻在静寂的小亭中,却似都震过她的耳膜,震到了心底去。那么得意,那么愉悦,放肆和可恶。
旖滟愈发恼羞成怒起来,两脚抬起去踢他一张尽在脚底的俊面,只可惜双腿一抬,便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血,旖滟惨叫一声,无影脚没碰上凤帝修的脸,却被他大手握住了脚。
旖滟瞪向凤帝修,迎上他含笑的眼眸,怒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才这样的,放开,不用你装好人,还笑话我。”
凤帝修却扬眉,一手握住她的双脚,一手快速脱掉了她的绣鞋,旖滟一愣,凶神恶煞起来,“你干嘛!放开!我自己运动下就好。”
凤帝修却双眸一眯,道:“逞能!看来你是还不曾学乖,怎么?想再尝尝逞能的后果吗,女人?”
旖滟被他盯得立马闭上了嘴巴,凤帝修也不再搭理她,将绣鞋丢掉,右手成拳在她脚心穴道上轻压。一时间小亭便又恢复了宁静,旖滟目光忍不住落在凤帝修身上。
男人跪在身前,一双修韧优美似玉雕般的双手正捧着她的脚,无比认真地揉捏着,他的俊面微低,墨发散下一些遮住了眉目,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宽阔的额头,和一条挺直的鼻梁。
旖滟目光闪了闪,心里有些动容,像这一池湖水般泛起涟漪来。
凤帝修感受到旖滟的目光抬眸望去,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颤,旖滟目光一闪,尚未转开视线便听凤帝修开口,道:“滟滟,我明日便向太傅府提亲,可否?”
凤帝修单膝跪在地上,用一种仰望的姿态盯着她,目光中却有着强势的威压,旖滟闻言愕住了。
嫁人吗?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来不以为自己会有嫁人的一天,更没有信心能和一个人,一个男人携手一生。为人妻,甚至为人母,这对她来说,都太过陌生了。
☆、102 皇后毒计破灭
凤帝修直勾勾地盯着旖滟,旖滟却微微侧头别开了他盯来的视线,心里有些纷乱起来,却不知是慌乱居多,还是烦乱居多。唯一确定的是,眼前男人虽令她心动,但嫁人当真还是不愿意,也没信心,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抑或是对未来。她对感情终究还是没有飞蛾扑火的热情,到底还是不够喜欢啊。
旖滟不语,凤帝修握着她双足的手劲微沉,只尚未再言,便有几道人影掠湖而来,瞬间便落在了小亭外的曲廊上,前头那人穿着红黑相间,绣蟒锦袍,腰系玉带,头戴紫金冠,冷肃的面容在湖光下俊美无俦,正是夜倾,而他身后两道着中紫太监服侍的人影,其中之一正是李铭。
见凤帝修单膝跪在地上握着旖滟的脚,李铭惊诧地震了一下,遂不敢再多看一眼忙低了头,道:“摄政王要见主子,属下们无能,没能拦下。”
凤帝修自知夜倾要来无人拦得住,便只淡淡摆手,也不搭理夜倾,道:“药可熬好了?”
那另一个穿太监服侍的男子忙恭谨地答道:“好了,主子。”
言罢,他弯腰垂头进了小亭,旖滟这才瞧见他手中捧着一个白玉宽口碗,里头盛放着浓黑的汤药。凤帝修抬手,太监将药碗小心地放在他掌中,也不必凤帝修吩咐便退出了小亭,和李铭一起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凤帝修将药碗凑至鼻端嗅了一下,遂直接送到了旖滟面前,道:“喝掉。”
旖滟接过,挑眉道:“解药?”
凤帝修点头,未语。方才在殿中时凤帝修曾离开了片刻,倒不想这么快他便在宫中配好药,还令手下煎了药来,怎急成这样,她身上的竭颜难道不是慢性毒吗?
旖滟狐疑地瞧了凤帝修一眼,一昂头将碗中药汁饮尽,倒并不觉得药苦。放下碗,她目光便落在了亭外夜倾身上,见夜倾面上毫无表情,旖滟目光沉了沉,道:“摄政王当日给我……”
她话未说完,凤帝修便是一惊,心道,糟糕,旖滟这分明是要质问夜倾给她下毒一事。天知道他当日不过气不过夜倾坏他的事儿,又接近他看中的女人,意图不轨,这才顺口就将脏水泼到了夜倾身上,这会儿要是戳破此事,他敢肯定旖滟当即就会炸毛。
“摄政王寻来此处,有事?”凤帝修忙给旖滟套好绣鞋,拂了拂广袖上的尘土,站起身来适时打断了旖滟的话。
亭中男子一身白衣,潋滟光华,丰神俊朗,女子鹅黄宫装,绝美无双,妩媚天成,淡淡的湖光笼在他们身上,分外和谐,似一双不染凡尘的神仙美眷。
显然他的出现并不受欢迎,起码很不受亭中男人的欢迎,从他过来,那白衣男子的眼神便有刀子在飞,两人自顾自地在亭中相处,半响都好似没瞧见他这个外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