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雕刻精美,床上的锦被更是绣样华美,五彩缤纷,鲜艳夺目,青帐更是江南精工织绣,繁华异常。
觅尘狠狠摇摇头甩掉木愣感,她记得自己被当成淫贼丢下了湖,后来好像看到了归海莫啸。然后呢?这是哪里?这些日子随队南下,不是坐马车就是住大帐,觅尘已经好久不曾住房子了,一时只觉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看着四周竟似又回到了京城般。
“这是什么地方?”
“郡主,这是肇王府。三日前郡主被王爷带回来就发起高烧来,王爷亲自照料喂药,这可算是醒来了,郡主再不醒来王爷也要累倒了。”
“是啊,羽霞还没见喂药这般紧张过谁呢。郡主感觉可好?我这就去通知王爷。”
轻红和羽霞一言一语说着,觅尘更加迷糊了起来。肇王府?那不是回京城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都赶得上坐火车了。
“等等,什么肇王府?”
“哦,是王爷在靖州的别府。”轻红见觅尘一脸茫然忙解释着道。
觅尘这才恍然。均义隶属靖州,这靖州可不就是归海莫啸的封地。海天的王爷虽是有封地,可平时却生活在京城,只是平日可以从封地征收一定的收入供自己享用。一年也会有一两次视察封地,所以一般在各自封地下都会置有别府。
可是她记得肇王的别府建造在均义西面,离和亲要走的路线尚有一段距离,所以他们那日才会住在均义罗大人府上。怎么会到了这里?这归海莫啸怎么会突然不急着赶路了?
思虑间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觅尘抬头正见归海莫啸撩袍走了进来,望向她脚步微微一顿。
“去叫方大夫过来给郡主请脉。”
大步进入内室,归海莫啸一面吩咐着躬身站在一旁的羽霞一面望向觅尘。
“想吃些什么?”
觅尘听他话语带着浓浓的关切,竟是一怔,眼前晃过晕倒前他闪动着激烈情愫的双眸。想起刚刚轻红的话,说他这两日亲自照顾喂药,突然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莫名地双颊一红便低下了头。
“嘴里好苦,什么都不想吃。”
“都两天没有用食了,不吃怎么行。去给郡主熬些山楂雪梨双耳羹,再准备些清淡的小菜端来。”
归海莫啸说着自然而然地便将手探上了觅尘额头,触手微凉,松了一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落座见觅尘面上微红低着头,这才察觉不对。
这两日她沉睡着他总是那般探手触摸她的额头,可如今她已经醒来他竟一时无察,自己也莫名觉得有些别扭。
此时屋中仅剩两人相顾无语,以前他们见面就吵嘴,总是三两语就闹得不愉快。现在这般突然变了模样,他竟有些无措了起来,面上也浮上了轻红,忙站了起来。
“一会让大夫再看看,倘若没什么事下午便动身吧,大军还在泗水河驻地等着呢。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出去了。”
说罢见觅尘头也不抬轻轻点头,便转身向外走去,脚步竟有些微乱。
听他脚步声消失觅尘才抬头,望望外面像是刚刚天亮,空气中尚还有着夜的轻凉,轻轻舒了口气,望着随风微浮的青纱帐发起呆来。
方大人来请过脉,又喝了药,用了些食物,觅尘感觉好了很多。身上也有气力了,午后在庭院中晒了晒太阳,下午便上了马车往泗水赶。
坐在马车上望着车外恍惚闪过的田川,觅尘一时心中滋味复杂。
想起这几日,先是兴高采烈地以为自己逃脱了,然后又是被误当做淫贼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噩梦,再到被救,再到现在似乎又回到了原地,一切竟如置身梦中。就似冥冥中有一张网将自己死死罩如其中,怎么挣也挣不开一般,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不免感叹,真是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难道真便这样被送往南翼吗?一阵头疼传来,觅尘干脆甩甩头,不再多想认真看起风景来。
临近傍晚他们便到了泗水河岸,觅尘被带进归海莫啸那间大帐,望着帐中一切摇头苦笑。
步至那张太师椅前坐下,却有侍从隔着帐帘请示着。
“郡主,王爷让我们置些炭火进来。”
觅尘一愣,心头闪过暖意。
“你们进来吧。”
话语刚落便有四个侍从从搬着两大盆炭火进来,将其安置在了帐角,将炭火挑旺这才退了下去。
没一会帐中便温暖了许多,觅尘抬手正欲从木柜上取本书翻看却突然看到书柜最上一层放着一个精致的船模型。约莫有三十厘米长,十厘米高,极为显眼。书柜较高,加上上面光线微暗,以前她竟没有注意到。
觅尘欢愉一笑,起身便抬脚取了下来。那是一只桦木的战船,是只攻击舰。船形头低尾高,船身前宽后窄,便如海鹘的外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