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热闹这一会,卯时便出发吧,我们不能在这里就留。”归海莫烬微微牵动嘴角,薄锐一笑。
“四哥是怕稽稚斜带兵过来?”
“恩,且鞮侯在老窝吃了这么大的亏,北讫各部不可能没动静。早早离开吧兄弟们也五天没合眼了。”归海莫烬说罢抬头看向黑沉沉的天幕,不知何时天空有飘起了小雪,怕是回去的路也不好走呢。
“恩,好。我这就下去吩咐。”归海莫凌扔掉手中肉块,拍掌站起,正欲回身边又想起什么微微蹙眉。
“俘虏怎么办?”
“女人、孩子和老人留下,其它全部杀掉。所有战马统统带走,卯时一到,全军开拨。”归海莫烬微蹙,口中却毫不迟疑道。
“全部杀掉?四哥,战俘是不能杀得啊?”
归海莫凌一惊,诧异走了两步又回到原地看向归海莫烬,见他面色无疑,话语又脱口而出,一看便知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眸中闪过若有所思,片刻便已了然。杀掉,确实是最好的处理了。
这些北讫人向来刁蛮,从不低服。北讫和海天又大小战争不断,双方结怨太深。倘若将这三万战俘带回根本就无从安置,吃的穿的用的,这些且不说,难道还要大派大军日日看押?倘若将他们放了,就更加不妥了,只会令他们攻打北讫更加艰难。何况,这次他们突袭如今已是精疲力竭,难保这些俘虏不会倒戈相向。杀掉,无疑是最好的处置。
想明白这些,虽是心中有些微异,归海莫凌却再不多问,蹙眉咬牙便向远处大步而去。
大军在一个时辰后的卯时离开,踏着寒风落雪向海天边关渡飞关快速奔进。
为了防止遭受阻截和追兵,黒翊军每人都配备了三匹战马,临近正午时,他们已经行出八百里。按这个速度翌日天黑之际便可到达渡飞关。归海莫烬驭马最前,黑色的大麾高高扬起,抬头望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怕是这雪到天黑都不会停。
好在下的并不大,地上积雪虽厚,马虽速度不快,倒也不至于无法行军。萧瑟的风将飘飞的雪花送衣襟之间,凉意丝丝蔓延,一些画面偏偏随着这雪花钻进脑海中,纷至沓来,归海莫烬突然轻柔笑了起来,手中的马缰挥动的更加轻快,快了,回到渡飞关便能给尘儿去信了。
突然归海莫烬微拧,凝神静听。勒紧马缰,马儿嘶鸣一声原地立起停了下来。身后众人也纷纷勒马停驻。
归海莫凌这时也听到了远远的马蹄声,神色一变望向远方,没一会前方的皑皑雪原上出现了几个黑点,渐渐地黑点移近。归海莫烬微微挑起了蹙宇,待到看清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时,他的面色突变,双臂根抖便冲了出去。
“苍亦,怎么回事?”归海莫烬尚未停马便大喝一声,似乎是以这喝声来渐缓心头的不安。
他这次出征,专门安排苍亦和穆於守在京城保护觅尘,他何以出现在这里?
“王爷。”
“起来。怎么回事?”归海莫烬迅速翻身下马,扶起跪地的苍亦蹙眉急问。
苍亦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归海莫烬。看到那封上的红漆标志,归海莫烬急不可见地唇角微抿,迅速拆开那信一目十行,面上是冷若冰霜,眸中更是乌云翻腾。
待到看玩那信,他竟怒不可遏地揉碎了那信页,归海莫凌赶忙翻身下马,面上也沉重了起来。
“四哥,怎么了?”
归海莫烬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双眉紧蹙,回头望向天际南方。清冷的眸光一如一滩冰湖,似是沉落了这漫天的冰雪般,让归海莫凌禁不住漫起一阵凉意来。
“苍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回渡飞关。”归海莫灵的话刚落,苍亦尚未回话,归海莫烬已是迅捷翻身落于马上,大喝道。
然而就在此时军后哨兵策马飞奔而来。
“报!”
“大帅,北纥大军从后面追过来了。”
“多少人?”
归海莫烬眸光深寒冷冷看向远方,却是归海莫凌急急问道。
“回副帅,大概一万人,像只是前军。”
“谁人领兵可知?”收回目光归海莫烬冷声问道。
“打头的是北纥单于壶衍提虚的单于旗,究竟是谁领的兵尚不知。”
“四哥,竟是单于庭的大军,看来大军即刻就到。这一万怕只是头军,咱们要赶紧回渡飞关准备迎战。”归海莫凌一惊,策马靠近归海莫烬蹙眉道。
稽稚斜一部离且鞮侯最近,归海莫烬本是担心稽稚斜会带兵追过来,却不想是北纥单于亲自来了。那单于壶衍提虚和且鞮侯是亲兄弟,看来还真是兄弟情深啊。壶衍提虚亲自来,怕是北纥各部也会纷纷带领过来了,不过,这倒不是毫无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