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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位手册(301)

“母后,小皇子好看吗?”

“好看,跟你一样好看。”

宗礼笑了,躺回chuáng上,看着母后:“母后,能等阿礼睡着了您再离开吗?”

端木徳淑笑笑,脱了鞋:“母后今晚陪你。”

品易闻言急忙想上前一步,下一刻,又退了回来,难得娘娘和大殿下高兴,今晚就这样吧,虽说大皇子到了避嫌的年级,可毕竟常年卧病在chuáng,看着就像七八岁的孩子,也没什么。

最重要的是,今晚——他不想扫娘娘的兴。

端木徳淑并不是没有避嫌,宗礼再怎么说也已经十岁了,即便是自己的亲自也到了该避嫌的时候。

端木徳淑睡在宗礼脚下的位置,距离小家伙有一段距离。

宗礼开心的把锦被窝在脖子下面,偷偷的看眼母后,也不会真的不懂事的扑过去,笑笑,清澈的眼镜像水洗的一般,然后闭上,要快快的入睡,不让母后记挂。

品易慢慢的放下chuáng帏,静静的站到一旁,望着chuáng下娘娘并排放着翠珠宽口凤纹鞋,心中刚刚没有压下去的心有隐隐蠢动不安,距离上次他压下这种感觉已近几月有余,这次似乎尤其不得安分。

……

徐府明心堂内的水亭上,四面灯烛高亮,湖面映着月光烛光水波粼粼,风chuī过湖案的草木,带着落霜的寒意。

少忧看眼站在一旁的无虑。

无虑皱着眉,从他们报给相爷皇后娘娘的反映后,相爷便一直在上面弹琴,琴声凌乱、躁动不堪,直到现在泣诉难平,声声压抑,带着欲冲破加锁的锐利,却又在锋芒大盛时生生压下,让人心中无限憋屈,听着两人都要jīng神崩溃了。

少忧担忧的看眼水亭中一直没停过拨琴的相爷,压低声音透着焦急:“怎么办?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无虑怎么知道,他也一样刚近身服侍相爷。

水亭内,徐子智的琴音突然又急如登天,好似迎难而上的勇士,汹涌而出,距离刺出致命的一剑只差一瞬时,又陡然消散。

琴声也骤然间戛然而止,徐子智手指染血的放在琴弦上,琴身似乎还回dàng着刚才的不甘,几乎冲破抚琴着的束缚一抒刚才不得志的胸襟!

徐子智呆滞的看着山石中的湖面,青色的袖笼落在琴上,平时总之jīng心伺候的衣摆沾染了低落的茶水也不自知。

他只是近乎呆滞的看着月色下的湖面,不知所思所想所念所感,他费尽心机这么多年,要她一世悔恨怎么了!他等了这么久,想让她知道背叛的代价绝没有错!

他不为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后悔!他恨她!真切示意的恨她!

可她竟然不在乎了?徐子智一时间像被人扯断了翅膀的蜻蜓,做不会蛹成不了虫……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任何遮掩的、触不及防的把丑陋的身躯摊开在所有人面前,迎受着周围恶意的指点谩骂,他想反抗,想开口,却又什么都不想做……

她已经走远了……

这个人是让徐子智慌神,好似曾经那个笑容灵动,带着无畏jīng神向他冲来的世间最美好的风花雪月,陡然间羽化飞升,再看向他时,他已是世间的蝼蚁,不凝视、不蔑视……

徐子智心口生疼,指甲的血颤颤巍巍的落下,他的目光依旧无神,他能忍受失败,能接受计划一次次搁浅,可是这一次……

徐子智才发现从来没有出过错的自己,自认学富五车走遍雁国南北的他,第一次慌了神,反过来反思自己的悲掠、龌龊。

他在扯什么人的伤疤?他怎么忍心用这件事扯痛她的伤疤,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是满眼期许静待花开、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乐观的她;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伸手想接雨露,笑便天下清朗的她。

她不就是嫁了吗……忍着恐慌,带着京中人对她的恶意嘲讽,她有没有在路上哭过,有没有想家……宗之毅待她好的时候可有感动?无依无靠的时候谁陪在她的身边……突然抓住宗之毅对她的包容时,她想依靠有什么错!

毕竟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毕竟她那样娇气,毕竟她不是多坚qiáng的人!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要bī她……

徐子智一点点的握住拳头,却发现根本握不起来,从心底深处对自己的憎恶让他原谅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她说她不在乎了,她依然期盼那个孩子……

徐子智顷刻间捂住胸口,趴在滴着血的琴弦上,疼的无法呼吸!他凭什么……凭什么怨恨她……

他的女孩,笑起来那样纯美单纯的孩子,什么时候已经能撑起这样沉重的痛了。

这是他想要的吗!满意了吗!徐知乎!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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