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珠不惧王妃娘娘的火气,爬过去紧紧抓住娘娘的衣角:“王妃,说……说不定皇上明天就派人来接您入宫了,您和皇上多年夫妻,皇上不会忘记……”这是她高高在上的王妃,她是她一辈子高贵美丽受不得一点委屈的主子。
“戏珠!”
戏珠泪如雨下:“……娘娘……”
端木德淑深吸一口气,人也冷静不少,扶她起来:“好了,都是自梳的人了哭什么,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但,本宫信不过皇上!”这句话终由她的嘴中说出来了,说出后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苦涩留在唇角,这种苦让此刻的她都泛起了阵阵的寒意。
一个月,他把她放在宫外不闻不问,她不敢赌他凉薄、莫测的施舍,也更加的不能赌,因为她输不起。
戏珠的头失礼的深深埋在娘娘的脚上:娘娘,奴婢的娘娘……即便不是皇后,贵妃、四妃总是少不了的,为什么非要争那至高之位——
为什么!
傻孩子,若是四妃,便是没了你主子我的活路……
端木德淑深吸一口气,拍拍戏珠的头,是成是败,在此一举,她受的住:“让明珠进来,咱们走吧。”
戏珠抬起头,匆忙擦擦眼泪,既然主子决定了,她就会跟着,刀山火海,她愿陪着:“是。”
第002章 镇西王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繁华的雁京道路上驶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新皇将立,百废待兴,雁京城正是热闹的时候,歌功颂德之声,好似即将登位的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武皇,而是一位众人期盼已久的盛世名君。
镇西王今日在朝中有些许走神,但肃穆凶恶的容貌很好的把那一点心不在焉掩盖,如今高大威武的身形站在王府的书桌前,几乎遮住雁京府邸中规中矩的书窗。
粗糙宽大的手掌习惯性的小心翼翼的摊开一幅画,瞬间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逗弄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亦嗔亦娇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端木德淑,当年雁京城无人可及的贵重女子,无数男子心中的梦,她性子不算好,更是眼高于顶,轻易不会对人和善,可偏偏她容貌娇丽、灵动多姿,往往上一刻还能说的你生无可恋,下一刻又温柔乖巧的对你微笑,仿佛世间所有的悲苦都能从她眼睛里化开。
雷冥九神色悠远的盯着画中的女子,从情窦初开到现在,或者说,从他父亲还是她家中门客的时候,或者更早……手掌无意识的欲碰触画中女子笑容明媚的双眸,当他的手将要碰到她脸颊上的笑容时,伸出的手指又紧紧收拢,握拳,背于身后。
随着手收回的还有那一刻几乎掩藏不住的心。
突然,他手腕一抖,桌上的女子消失,神色变得果决,这是他等了很久的结果,即便是死,他也要得到!
端木德淑,你一直都是我雷冥九的执念,哪怕五马分尸、凌迟处死!哪怕虎口夺食!哪怕与宗之毅那豺láng为敌,他也万死不辞!
……
端木德淑戴着及膝的斗笠,撑着婢女的手,从马车上下来,透过朦胧的丝纱看眼如今挂着镇西王府牌匾的府邸,威风凛凛的两尊石狮呲牙怒目摄人心神,大门上的铜shòu口中衔着巨大的铁环。
端木徳淑记得这里本来是一处名士儒相的宅邸,惯是风雅无边的地方,她小的时候还在他家后院的曲院荷塘做过画,想不到如今赐给了他。宗之毅也是舍得。
端木徳淑没有再看正门一眼,转身从很远处的左侧泥腿门进去。
谁能想到,曾经那样的他,会成为宗之毅征战天下的左膀右臂。
真是造化弄人!
他如今是皇上名下,威望最盛的镇西王,军中地位仅次于皇上,后位的归属即使他不发言,也能恶心很多人。
戏珠低着头慢慢的跟着,非正门不入的娘娘变了很多了。但她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压在心里很久:“娘娘,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在军中,论功绩,论手段,他与镇西王比肩;论谋略、论才智,无人能追其左右;论容貌,即便是皇上也不敢说能胜他几分。
最重要的是,娘娘当年和他……
说不定,说不定他会无条件的帮……
端木德淑有些诧异,没想到戏珠会想起他,她和他之间不过是年少时产生的不确定好感,并无知的互相试探、揣测,都觉得能胜过对方,并等着对方臣服的好胜心,或者说是小孩子间把无知当深情的把戏。
想不到竟能让戏珠觉得,这种事可以和那样一颗心恨不得开十窍的人谋划!她是活腻歪了,还是想被吃gān抹净后再帮他填坟。
戏珠被王妃看的垂下头:“……奴婢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