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给你记着呢。”
端木瑞想了想:“要不然先不给皇后娘娘修凤梧冬阁——”那可是整整两百万两的支出啊,这对现在的雁国来说,可是一笔能安半数子民的银两。
而且那图纸也太过夸张,小巧jīng致到不下于修一座避暑之地的银子,实在不像话,她是不当家不怎么了。chūn天修清凉小筑,夏天盖凤梧冬阁,她要不要chūn天再造一座百花园,秋天再来一座长秋阁,等于再建一座凤梧宫了。
尤其是她那一座水上清凉筑,耗费五十万两,整整五十万两,为了达到chūn风如雨的效果,整个清凉小筑全建在水上,单地基就填进去了八万两,这还不算每年都要进项的修缮费用,她也不怕史书上记她一笔挥霍无度。
徐子智闲闲的瞥端木瑞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到底是她的生父,又是在仅他们在场的场合,不至于让宗之毅翻脸。
但其暗示皇后娘娘修个冬阁便有动摇国土嫌疑的‘谬论’,恐怕是要引宗之毅不快了。
宗之毅看慕国公一眼,脸色不至于多难看,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后这种话不要让朕听见,朕念你第一次老迈昏庸,便不计较,以后再让朕在任何场合听到爱卿胡言乱语,别怪朕不念国丈的情分!”
端木瑞立即惊吓的起身跪拜:“微臣该死,微臣——”
“起来吧。”宗之毅也不是真要为难他,何况妩墨在,他若真怎么了慕公国,他也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
宗之毅转向徐子智:“朕是想不控制的鼓励,广散网,过几年养熟了,直接猛收,然后才是真正的推商,只是这个熟要到什么程度,回去你们商讨商讨,荀故风也要到了,你们商议,下个月,朕希望看到你们呈上来的具有可行性的折子。”
“微臣定不负皇上期许。”
宗之毅点点头,靠坐在高背红木八首龙椅上,他要这天下不单兵qiáng马壮,还要它繁花盛开、山河壮美、人人无忧!
……
傍晚,疏稀的雨下过,天色提早暗了下来,本就清凉的天气更见清凉。古老的苍天大树,枝蔓纵横jiāo错,落下来一地枝丫,巍巍避暑之地,一片深秋夜的安宁。
端木夫人让人把老爷的chūn衫取来,给他披上,遣走了值夜的丫头,只留了贴身的伺候:“你说你,没事多什么话,这清凉小筑、凤梧冬阁又不是皇后娘娘要修的,就显出你大公无私了。”
端木瑞皱着眉,即便已经不年轻了,也颇有几分文人儒雅的沉稳:“我这还不是担心娘娘,皇上的乾心殿都是用冰,就皇后娘娘娇贵,非得住什么清凉小筑。”
端木夫人突然凑近相公,目光不善的在他耳边道:“那是他该补偿给小仙的。”
端木瑞闻言吓的手里的茶杯险些没有掉在地上,急忙四下看看,又想起夫人是在耳畔说的,别人听不见,但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这话——这话——你也敢说!简直不知死活!
端木夫人见他那怂样,冷笑一声,四十出头的她虽然不再年轻,但经过这些年的起起伏伏,也更有自己的脾气:
难道不是他欠咱女儿的,一个小小的郡王爷,小仙嫁过去得受了多少人的白眼,现在怎么就不能住的舒服些了!要她说一个清凉小筑都是客气的,她家小仙就是乾心殿也是住的的!
更别提还有蔷薇那闹心的事,看宗之毅更不顺眼了!
端木瑞叹口气,觉得这婆娘是越老越张狂了:“你赶紧洗洗睡吧。”皇上是什么人,她当他还是曾经进门一次需要看她三天脸色的那个小郡王。
一把年纪了越活越看不清形势,也就是在后宅猖狂,想的也是女人小家子气的那点得失,谁受宠了谁得势了,不是嫉妒别人头上的花,就是看别家的院子修得比自己好,攀比了相公比儿子。家国天下、绫罗绸缎、胭脂米糕,哪个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没有这些,看你们怎么在后院猖狂。
端木夫人猛然回头:“你瞥我gān什么!”
端木老爷子冤枉死了:“我哪里瞥你了……”一个个的他惹得起哪个。
端木夫人量他也不敢:“你最好没有。”端木夫人说完忍不住噗嗤一笑:“不闹了,别往心里去。”转身进了浴房。
端木老爷子看着娘子离开,对着她的背影失笑的摇摇头,她也操劳半生了,随她吧,也就是过过嘴瘾……哎,是福不是祸,怎么不是过……慢慢来吧……
……
宗之毅穿着今天下午的那一身,坐在繁星宫的主位上,威严肃穆,冷着脸喝着茶看眼坐在下首边不急不慢紫纱细垂的女子。
宗之毅等了很久,最后,放下茶杯叹口气:“还生气呢?前些日子确实有些偶感风寒,吃了些药已经好了,想着这里风景不错,便让你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