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冥九写完,心满意足的放下笔,又温和的看这封信,她肯定会生气的,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她生气,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每天都能开开心心,不想俗物,不尊俗务,可他知道他做不到,因为她不喜欢他。
——对不起——
雷冥九把信纸重新折起来放入信奉,反复摩擦几许,才叫来一旦,让他把信送出去。
……
凤梧宫内。
端木徳淑已经要睡了,长发散下,人已经坐在chuáng边,刚要熄灯,品易捧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端木徳淑看眼信奉,瞳孔立即有些紧缩,但眼帘一眨,已经恢复如初:“呈上来吧。”
品易上前几步,一双凝如白脂的手,指尖点着一缕丹青,骨节分明、纤细柔亮,带着丝丝缕缕的香气接过手里的信件。
品易垂首,退回刚才的位置。
戏珠抱着被子走进来,见娘娘在看信,也不惊讶,镇定的把薄被放在chuáng边的脚踏上,继续忙手边的事。
端木徳淑看完狂妄霸道的几个字,气的不顾形象的把信甩在地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戏珠看看房间里就她和品易,叹口气,上前把信件捡起来。
端木徳淑都要气死了,绝无不忠!他以为他是谁!论的到他为她衷心!他简直是在羞rǔ她:“胆大包天!岂有此理!”端木徳淑被气的脸色通红,眼圈都红了三分!被人这样调戏,她没有上前甩他两巴掌都是自己心中有愧,只能认下!
品易垂着头,一丝眼帘不敢抬。
戏珠上前顺顺主子的手背:“皇后娘娘您消消气,您跟这种人计较平白惹自己不开心,娘娘就当没有看到就好。”
端木徳淑气的夺过戏珠手里的信,撕吧撕吧扔回地上:“他休想得逞!”
品易心头微震,从盛怒中透出的些许孩子气,让平时高高在上的主子此时听起来像受了委屈无处发泄的孩子,声音凝重又婉转,挠的听到的人都恨不得为她出一口气。
但感觉一瞬而逝,她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戏珠为娘娘调整好靠背,柔声安抚:“他得逞不了得!娘娘动动手指就能掐死他!娘娘睡吧,量他也不敢,娘娘切勿着了她的道,为他费了神。”
品易第一次有违规矩的想知道主子的事,娘娘给谁写的信?谁惹的娘娘如此不快?这样想着,眼帘不自觉的掀起,眼珠微动,从撕的粉粹的几块纸张里隐隐拼凑出一些……
品易眉头微皱,又垂下眼帘恢复如此。
戏珠服侍娘娘躺下后,转身把地上的纸张收起来,心疼的看眼不小心把眼泪滴在她手背上的娘娘,这个镇西王不定又写了什么不堪入目的话,知道娘娘接受能力低,委婉点怎么了,非得戳娘娘的心!
戏珠路过品易身旁,低声道:“照顾下娘娘。”转身去处理手里的信件。
品易一动不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封需要这样谨慎处理掉的信件,还有信上零星的内容,就算他想否认也是自欺欺人。
可也不能就此往最坏的方面想,但想想,就算最坏了又如何,他们跟着主子便是一荣俱荣易损及孙,就是刀山火海也要继续走下去。
不过,殿前大领事是谁的人吗?还真没看出来,能收买这么一位老好人一般的太监,想必身份不低。
而朝中,有机会有能力让离公公甘心卖命的,不外乎区区几个,会是谁?
“戏珠。”
品易上前一步,声音低缓:“娘娘……”声音出口他才猛然惊觉太过轻了,想再应一声,帐内已经传来声响:“不用了。”
品易闻言,又慢慢的退回原位:还是不行吗?资历尚浅……
端木徳淑悄悄用衣袖擦擦眼,翻个身,闭上,可还是忍不住想:他凭什么喜欢我!她有什么资格喜欢我!
以前如此,现在还这样!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喜欢她!她成什么了!
不过想想自己走投无路时做过的事,想想他伸出手的,不管有用没用,至少是有心了的。不禁不知道该气谁的把被子蒙过头顶!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戏珠去了多久品易已经忘了,大殿内静悄悄的,房内的烛火发出一声嗞响,品易才惊觉自己已经站了很久,腿都有些麻了。
品易悄声把烛心剪短,看着重新柔和的光亮,慢慢的把灯罩盖上去,转身看眼垂下的chuáng幔有一片银角没有压实,走过去想把chuáng幔整理好,不经意间瞥见娘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禁怔了一下。
下意识的掀起chuáng幔,俯下身,为娘娘把被子拉下来,盖在娘娘颈项的位置,陡然收回手,急忙整理好chuáng幔,悄然退回原位,平复刚刚一瞬突然纷乱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