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岁烛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御下便如此在行,这张看似柔软到需要人搀扶的脸,果然就是手段摆设:“走,我们去那边坐坐。”李岁烛温柔的拉起端木徳淑的手。
几盆绝世名花旁是一张摆放好的石桌茶盏,旁边放着两把藤椅,石桌上的茶已经沏好。
端木徳淑悄然看了一眼,未动声色,在徐夫人坐下后,便乖巧的坐下了:花是这张桌子的陪衬。
徐夫人慈爱的亲自端木徳淑的倒了一杯茶,面上带着真挚的笑,这姑娘以前就算喜欢她儿子,又有多少呢,恐怕也是浮于表面少女般的爱慕,两家订了婚,子智也算对她有救命之恩,总该是多了些喜欢的吧,若不然,这两日在她面前也不会如此安静懂事,总算是肯为儿子受一两分约束的。
也是,小女孩吗,不是当年历经千帆、尝尽人间繁华苦难的她,没有那么难讨好,当年她儿子机关算计,为她抛家舍业,她大概也是冷眼看着,无动于衷的。
如今少年清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何况又是未婚夫,总是不一样的,可对她儿子来说,只是不一样还是太少了,对天下苍生来说也不够,要更多才可以,端木徳淑你的感情只能他不要,不能你不给,你明白吗!
李岁烛这样一想,心里猛然为端木徳淑升起一股悲凉,端木徳淑失去她儿子,又能如何?
可若是她不喜欢自己儿子,她还有什么以后。
李岁烛眼中的温柔不自觉的真挚满了十分:“上次的事,可还有心结?”
端木徳淑心中微漾,脑海中快速转了无数种恶意的可能,但对上徐夫人温和的目光,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长辈在关心,放下戒心,
端木徳淑轻轻摇摇头:“我知道父母和……伯父伯母都尽力了,何况徐少爷救了我,我也没有受到伤害,反而让伯父伯母担忧了,若我再耿耿于怀,岂不是不孝。”
徐夫人颔首:“你能这样想你父母毕竟欣慰,可,我若说,子智为你报仇了呢。”
端木徳淑猛然抬起头。
徐夫人神情如常,不紧不慢,仿佛在闲话家常,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徐家秉承谁的事谁处理,子智满十五岁后,他的事就有他解决,你出事那天,子智回来后发了很大的脾气,连夜召集了徐家的外驻堂进京,第二天早上六皇子就去了。”
端木徳淑心顿时抖如筛糠。
徐夫人神色淡淡,就是她此刻被吓到了,下一刻她也能缓过来,在宗之毅权势滔天的情况下,还敢踩着皇上的尊严胡来的皇后,她会知道什么叫怕:“他自然要为你讨回公道,你此种容貌,他若因为对方权势高便放任不管,孬种一样的退缩,以后你还有什么安宁的日子。他这孩子像他父亲,平日里看着不近人情的样子,甚至还有些不解风情,可这心里啊,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只是徐千洌想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端木徳淑觉得半张椅子犹如针扎一般。
“怕了?”
端木徳淑慢慢的却坚定的点点头,她以为六皇子是因为皇室倾轧才……
李岁烛苦笑:“或许你并不在意他的心意吧,六皇子那晚就是真把你掳了去,以端木姑娘的美貌才智,将来六皇子妃也是做的,以后六皇子荣登大宝,端木姑娘荣华——”
端木徳淑腾的站起来:“伯母,我不会那样想,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徐少爷……徐少爷是为了我好……”最后一句低若蚊蝇,说完垂下头。
徐夫人认真的看着她,继而心中满意的点点头:“你的容貌自然能让你得到更多,同样的,也会招人窥视,你嫁给徐子智,我不敢说你最合适的选择,对你来说他至少是肯为你冒天下大不违的夫君。他那样做,颜面放在一旁不谈,只是不能容忍有人伤了你……”
徐夫人停了好一会。
端木徳淑也静静的沉默着,她知道徐夫人告诉她的事,恨沉重。
李岁烛沉思了好一会,才又慢慢开口;“这些事不是什么好事……我徐家身为人臣,不想着忠君报国,却左右朝廷局势,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更不是应该拿出来,成为攻你心的契机,你伯父严禁此事外传,依子智的性子,更不会主动对你提及。
但为人母的,我难免有了私心,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满意这场婚事,对你的事也格外上心,他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脸冷成那个样子,动手如此不留情面,可他又是不善于表达,听说来的那天还没有给你好脸色,险些把你惹哭了。”
端木徳淑急忙摇头,若是曾经心里对他莫名其妙发自己脾气还有丝气恼,现在一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