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晋惠帝司马衷终于领了便当。按照历史,他是在光熙元年十一月,也就是半年多后去世的,相传是被司马越毒杀。不过现在,匈奴早早退出了并州,来司州打根基,也就凑巧碰上了。依照正史,晋惠帝乘坐牛车,公卿徒步,从长安走到了洛阳。这样配置,防守能有多严密呢?而刘矅这样的强将,也不会放过机会。
蝴蝶的翅膀扇的越来越有力,历史也要脱轨了。
第176章
听到信使带来的消息, 司马腾险些跌坐在地。天子驾崩?怎么会就这么驾崩了?那些匪兵不是想抢粮草, 偷袭大营后路吗?祁弘带着的护驾扈从, 又是做什么吃的?!
嘴唇颤了半天,他才哆哆嗦嗦问道:“那豫章王呢?”
豫章王司马炽乃是天子的异母兄弟,之前更是被封为皇太弟, 是王位礼法上的继承者。若是他侥幸逃过,倒是可以继位……
“豫章王为保护圣驾,也薨了……”信使呜咽着哭了出来。一日丧两君,这是何等的灾殃。难道天要亡晋了吗?
司马腾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他突然一跃而起:“备马!回洛阳!速速回洛阳!!”
“啊?”那信使都懵了。难道不要为天子复仇吗?最起码也要接回天子柩殡, 怎能就这么回洛阳?
司马腾哪有废话的功夫, 也顾不得处理善后了, 带着千余护卫,直奔洛阳。这可是让天下震动的大事, 必须要尽快告知兄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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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跪在阶下, 满面兴奋的养子。刘渊也是久久无言。
晋天子居然崩了!还是还死于自家大将之手!就算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他也从未想过, 有朝一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震惊的同时,涌上心头的,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刘渊当了大半辈子的晋臣,也无数次亲自朝见天子。那位木讷温和的国君,每每坐在御座上,都像是旁人摆上的木偶。但是那人毕竟是天子,哪怕发愁,哪怕畏惧,哪怕糊涂,都代表着王朝唯一的正朔。他的每一任官职,都出自天子的御口,接受的每一份恩赏,也都来自陛下的亲封。这样一位九五之尊,竟然死在了荒野之中?被人一刀砍杀?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如在梦中。
大殿中,一片静默,然而在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前,刘渊开口了,开口大笑:“不愧是吾儿!”
在震惊之后,在茫然之后,冒出的是狂喜。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背离舍弃的晋国,终于走到了末路。它的国君会被人斩杀于野,它的气数也会骤然而断。就像那延绵四百载,似能永存不坠的大汉,也终有败亡的一日。
响亮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静寂的魔力瞬时被打破了。群臣兴奋起来,齐声道贺。这可是汉国立国以来,最大的胜果!
“平阳势有紫气,兼陶唐旧都,陛下迁都,上迎乾象,下协坤祥。紫宫之变,晋氏当衰,不出三年,必克洛阳。”阶下,太史令大声贺道。之前未能算出日食,险些让他送了性命,如此良机,怎能不好好美言一番?
刘渊听到这话,不由龙颜大悦:“平阳果为龙兴之地!永明亦是我皇汉福将,此功当赏!”
刘曜兴奋的再次叩首,这样的功劳,足以洗去他在上党的败绩了。然而这个养子心中欢喜,有人却暗暗心焦。刘和上前一步,忧心忡忡的进言道:“父王,斩杀晋天子虽是大胜。但若是晋国知悉,岂不是要引来兵祸?如今国势未强,似难敌群蚁噬象。”
在这时候公然唱反调,可不是谁都能忍的。不过刘渊甚是看重这个长子,也不着恼,笑道:“此事无需担忧。晋天子暴崩,皇嗣未定,本就是国之亡兆。更何况东海王擅权,成都王犹在,这两人定要再战一场。哪还有时间分心他顾?”
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好不容打胜了仗,接回了天子,却让天子死于路上。于情于礼,司马越都难辞其咎。而在礼法上,成都王司马颖乃是武帝亲子,天子亲弟,也曾经担任过皇太弟。一旦帝位空置,不论是他自己,还是他身旁的人,都会拼死一争。那时洛阳城中执掌大权的司马越怎会善罢甘休,两人不斗得你死我活,才叫奇怪。
谁还能花费兵力,来打汉国,为那个死去的天子报仇?
没人会这么做的。
“严守平阳各城池,待到晋国内乱之后,发兵长安!”刘渊直起身形,高声下令道。
上天已经给了他最好的机会,下来就是把握住这天眷之威了!想到这里,刘渊在心中暗叹一声。可惜,此事一出,上党又要安稳一段时日了。也罢,如今他的目标是膏腴满地的关中,并州这等苦寒之地,反而若食鸡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