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失去了气息,难道离开了?
她竟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动静,就仿佛整个天地之间,除了她的呼吸声,再无其它。
于是,虞子婴存疑地在原地继续停留片刻,方再度转身。
然而,接下来这一路上,便是这样周尔复始地在暗处传来异动,然后消失,再有异动,再消失……
这时,虞子婴要是还不明白是有人在背地里跟她耍小手段,便白长了这么一颗水灵灵的脑袋了。
于是,她干脆也不理会,安然踏步地前行着。
眼看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她经过一片枯败的矮树林,哗啦一声被人从头顶扔下一大片的虫子,令人避无可避,虞子婴从头顶拽下一条,无视地扔之。
她在经过一片枯草地,踩进一挖好深坑的陷阱内,安然跌下,安然跃出。
在经过一段斜坡小径时,路上被撒满了牛、羊之粪泄物,恶臭难挡,默默遂绕之……
这种种幼稚且无聊的小把戏,定不会是惰所为,猜来想去,虞子婴肯定必是那猀华之手笔。
他这么做亦不难理解,代主出气。
她知猀华的想法,但像这种小打小闹的恶作剧,必然难消那人心头之气,但若等惰亲自出手,那事情便不是这般草草能够了事了。
她想,她该好好地跟他谈一谈了。
“小黑,带我去你主人哪里。”
虞子婴召来小黑,她认为有小黑在,找惰想必是轻而易举的。
然,小黑十分委屈且茫然摆了摆脑袋——主子已抛弃了我……
虞子婴的脸唰地一下黑了,心道:果然这一次攻略的难度增大了。
暝思暗想一会儿,她心中有了想法。
“惰!你若在此,我便言一句……你与我约定的三月之限未满,你此番私自离去,便属于逃!”虞子婴用了激将法。
暗处无人应答,无果。
“我知你此刻必定心怀愤懑难填,我承认我先前言语失准,你且出来一见,我们将事情道明。”虞子婴又用了怀柔政策。
四周静悄无人,依旧无果。
“不见,亦罢。”
黑墨玉般眼珠一沉一浮,虞子婴面目泛冷,这一次,她直接用上以退为进。
说完,便转身欲走,身影果断决绝,却不期然听到身后飘来一道清越如绸般慵懒的黯瑟声音。
“说得字字如凿,还以为你有多想见我,可几句不够,便这般轻易就走了?”
虞子婴脚步应声一顿,却并未转过身去,她眼底迅速划过一道诡谲流光,言带试探道:“不走,能如何?”
惰眼底浮起流冰碎渣,刺剌剌地晃人:“虞子婴,我们来博弈一场吧。”
虞子婴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你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能够明白了。”惰声音平淡而道。
“博弈可有输赢,赢之如何,输了如何?”无缘无故地跟她打赌,她总觉得他在预谋些什么。
“赢了,我便帮你救人,亦不怪你此次之事,输了……那你便放弃冷氏一族跟贪食。”
虞子婴只觉耳朵一哄,倏地转过身去,却见她背后早已无一人。
……他走了。
他这一次出现一面竟只是要跟她打赌,说完,便走了。
回到冷族部落,巴娜看到虞子婴是独自一人寡无表情地回来,身侧无一人时,眼中了然,却也不多言,只道:“刚才穆英兄妹对尸体点数了,说是缺了一百多人。”
“这么多?”虞子婴讶异。
“可不是这么多吗?殿下,您说这么多的人去哪里了,是不是逃了?”巴娜疑道。
“逃的几率很少,若是逃了,必有追击或搜寻的痕迹,这些周围都不曾有。”虞子婴摇头。
虞子婴信步走向穆英兄妹,他们此时正呆呆地站在一个大土坑前,土坑内是一片尸首堆积成小山。
“你们清点过人数后,确定失踪的都有哪些人?”
穆英似心神俱疲,两眼通红,他哑声道:“族长与族长们在其列,还有一些族中的年轻女子,一些孩童稚幼儿。”
族长、年轻女子跟孩子?为何失踪的是这些人?逃的话,孩子跟女子相对男子而言,是累赘,再说族长跟族长皆是年岁大之人,且是族中顶梁之人,他们若逃走,整个人族内对抗外敌岂不是慌乱无依?
“哦。”虞子婴默然了许久,又道:“将这些人挑中随便举例描述一二。”
穆英嘴拙,此事冷萩较为擅长,她眼神复杂地看了虞子婴一眼,便道:“族长八十有余,左腿有疾,冷氏大族长,持拐杖行走,幼时伤了手臂,是以走路常左重右轻,冷蓉三妹,年方十六,外貌艳丽,但身形偏胖,冷玉儿,年方十五,外貌……”
冷萩似懂得虞子婴想知道些什么,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详细情况一一告知,事无矩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