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冯玉河想了想,也跟着忧虑起来,“可是现在不仅仅是七殿下递送进京的折子和军中的战报,就是我们的探子也都送回了消息,事发那天七殿下并不曾在军中露面,也没有任何不利的消息传出来。但凡是他有事的话,那宋四小姐就不说了,单就他自己身边的人就该先急了的,绝对不可能相安无事的一点风声也不露。”
“是啊,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殷绍略一颔首,思忖着就又回头看向他道:“还是让那边军中潜伏的探子全力探查,尽快将此事的始末给我一个水落石出。”
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他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宋楚兮和他之间已然成敌,他却是无路如何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宋楚兮纵横军中再站稳了脚跟的。
“是!属下会安排下去,让他们尽快盘查。”冯玉河应了,要转身之前又想起了什么,就道:“不过殿下,之前您安排进宋家的那个女人,虽然最后没能成事,但到底也是起了些作用的,端木家主和宋四小姐之间好像是真的出了问题,其实只要他们双方翻了脸,塞上的军权把持在宋四小姐手里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也许将来到了非常时刻,可以看着他们双方互相残杀,然后殷绍这边就能等着坐收渔人之利了。
“就算没了情意,还有利益在呢,这事情恐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殷绍冷笑,却是不以为然,“别把那个丫头当成那些小家子动辄就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小女子,她要真的存了和端木岐决裂的心,那么无论从他们两个之中哪一个的角度出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看到大郓城中端木岐家和宋家并存的局面吗?说白了,就算那两人之间私底下闹崩了,从利益的层面上看,也还没到那个彻底决裂的份上,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要互相借势,联手来和朝廷对抗的。”
其实冯玉河的想法没有错,按照所有人的看法来看,既然宋楚兮和端木岐之间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现在一夕翻脸,自然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
一个女人的心能有多大?在天崩地裂的时候都还能只从利益的角度出发,给自己留下绝对的保障和后路?
这样的女人,冯玉河生平所见,大概也就只有宋楚兮这么一个了。
提及此事,殷绍的心情倒像是突然好了起来,不禁勾唇一笑,感慨道:“其实真要比较起来,端木岐心里的气应该也不比父皇少。”
男人往往更了解男人的心情,且不说宋楚兮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过分的理智,太拿得起放的下了,只就她能这样泾渭分明的和端木岐之间又重新整合了彼此的关系这一点来看——
这个女人要么就是自私冷血到了一定地步了,要么就是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
塞上军中。
接连有半个月的时间,宋楚兮都竭尽全力的命人暗中寻访精通蛊术的能人异士来试图给殷述解蛊。
这附近离着南蛮人的地盘很近,倒也不是那么封闭,虽然找不到特别精于此道的巫医,但也寻觅到了几个略通此道的人,只是遗憾,这些人全部都对蛊毒这东西一知半解,左右看了几个,终也没能将殷述的毒给解了,至于卫霖——
就更是束手无策了。
“四小姐。”这天刚刚又送走了一位隐居在附近村子里的老大夫,卫霖急匆匆的过来给宋楚兮复命。
宋楚兮从案后抬眸朝他看过去一眼,只看他的表情就心里有数,“还是不行?”
“不行。”卫霖叹一口气,“蛊毒和咱们普通的毒药不同,虽然有人知道炼制的法门,但是只因为用来做蛊引的东西不同,这要解毒需用的药引子也千差万别,不好把握。前面有两个人虽然判断出来了,说七殿下中的是一种叫长生蛊的毒,并且这味蛊炼制的方子也有人罗列了个大概出来,只因蛊引不明,我们也不敢随便就给七殿下用药。您是知道的,这巫蛊之术,邪门的很,一旦稍有差池,反而会适得其反,提前要了七殿下的命的。”
“长生蛊——”宋楚兮口中重复玩味着这三个字,最后不过无奈的一声讽笑,“宋承泽真是有能耐,居然提前就前半谋算,彻底的将我所有的门路都给封死了。现在那些南蛮人全都当我是他的同谋,对我恨之入骨,就算我有本事从南蛮人的村寨中抢出一个精于此道的人出来也不敢随便用了,保不准就要被他们怀恨在心的给阴了。”
为了替自己族中惨死的族人报仇,那些南蛮人绝对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这半月之内,他们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因为上一次的战役中元气大伤,他们不再和宋家军来硬碰硬,居然也是丧心病狂的派了小股人手偷袭附近村落里的无辜百姓。也好在是宋楚兮提前有所准备,但即便这样也是防不胜防,这些天她派了十几队人马昼夜不歇的在附近的村落周围巡视,也是经常被那些南蛮人弄的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