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述想着,突然就有些心烦意乱了起来,而他的这种心情,直接就表现在了脸上,只何旭一次被他挤兑狠了,此刻再不想碰钉子,索性便使劲的咬紧了牙关,坚决的一个字也不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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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那边,何鹏奉命去调派了京兆府的衙差过来,将前后的出入口都全面封锁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南康公主进宫之后,自然少不得要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一番折腾之下,等殷述从宫里出来,并且过来放了被困在梨园中的众人回去,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因为所有的事情,矛头全部指向了皇家的两位公主之间的冲突,这件事就只做皇帝的家务事处理了,这边的客人,殷述只传了皇帝口谕过来,让他们全部守口如瓶,不准将梨园里发生的事对外宣扬。而至于皇庙里那血腥的一幕,自然更不会外传。
众人被困在这里一整天,又都担惊受怕,殷述一来,个个都如蒙大赦,赶紧的谢恩告辞。
宋楚兮和端木岐一行跟谁人流从那楼里出来,殷述本来站在门口心不在焉的同人寒暄,她一出来,他便就第一眼看到,忙不迭撇了客人迎上来一步,“阿楚!”
端木岐的眉心隐约一跳。
殷述却根本就没往他脸上看,只有些紧张的盯着宋楚兮道:“我有两句话要和你说,你——”
他说着,就皱眉看向了端木岐。
这两个人是彼此相看两厌的,端木岐的唇角弯起的弧度突然就莫名的带了几分冷意。
南康公主那么气势汹汹的冲出去了,其实关于安寿公主的下场,宋楚兮想也能知道的,但是现在殷述既然有话要说,却也由不得她不重视。
她扭头看向了端木岐,算是个询问的意思。
端木岐倒是觉得受用,只还不待他说什么,里面却见宋承泽也款步朝这门口走了过来。
殷述面上忽而就露出几分急色,想了想,就没有刻意将宋楚兮叫走,只就有些紧张的说道:“南康姑母今天受了不小的打击,让大家都跟着受累了,没惊到你吧?”
宋楚兮的胆子有多大,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根本就是废话。
不,殷述不会无聊到当着眼前都这么局面,特意找上她来说一句废话的,只能说是话中有话。
宋楚兮一时不解其意,却还是用心的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认真的记在心中揣摩,同时略一颔首,“南康公主的爱女之情,是人之常情,我没什么事,只是可怜了淮南郡主。”
说话间,宋承泽已经走到了跟前。
殷述只能是欲言又止的闭了嘴。
“今天本来是准备我做东来好生招待各位的,不巧碰上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可惜了。”宋承泽道,表情之间看上去淡淡的。
“咱们两家之间就不用说这客套话了,倒是别的客人受了惊吓,你该去安抚一二。”端木岐道,说着就要去拉了宋楚兮的手离开。
宋承泽长身而立,眼角的余光恰是瞧见了他的动作,突然就是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动作,道:“楚兮,我进京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还一直不得机会进宫去拜见姑母的,这在礼数上,实在说不过去。你手里不是有姑母的令牌吗?就给大哥行个方便,陪我一起走一趟吧。”
如果他要进宫去拜见宋太后,但凡是他递了帖子,宋太后就不会避而不见。虽说他进京就只有两三天,但是现在他这找上自己来,也明显就是别有居心。
“这样好吗?”宋楚兮道:“虽然我身上有姑母的令牌,可如果要进宫拜见,也同样要递牌子等候传召的,也不能贸然就跑到姑母的宫里去。”
“那你便当是同我做个伴好了。”宋承泽道,只就心平气和,望定了她。
这样的要求,实在算不得什么,甚至在陌生人看来更是顺理成章的,只是现在京城之内尽人皆知,宋家的四小姐和三房势同水火,于是此刻这兄妹两人之间如此和谐的局面反而叫人看了别扭。
宋楚兮是不知道这宋承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迟疑着没有马上答应。
殷述见状,就自告奋勇道:“如果宋大公子怕出入宫门受限,本王刚好无事,我陪你走一趟好了。”
宋承泽也不说话,只含笑看着宋楚兮,等她的回答。
“呵——”端木岐突然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斜睨他一眼道:“宋大公子何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你想方设法的支开我,恐怕并不只是为了进宫便利这么简单吧?等回头从宫里出来,你可还会送楚儿回去?”
他这话乍一听,很有些莫名其妙。
但宋承泽却不意外,同样也是长身而立,只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针锋相对道:“其实这话是不必说的这么明白的,楚兮是宋家的女儿,我的妹子,之前我不在京城,承蒙端木家主对她的照料,现在既然我这个做兄长的在这里,就自然没有让她继续寄居在别人那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