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小姐的院子,一个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谁能受得了这样的场面。
从一开始宋楚兮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说白了,还是想要借机再探她的虚实,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斤两。
宋楚兮聪明,这一点端木岐是丝毫也不意外的。
他想了想,脸上表情便稍稍严肃了几分,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道:“你是怎么打算的?马上就十一月的下旬了,我要进京,十二月初怎么也要启程了。”
宋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而且从整体上来看,宋楚兮在宋家这里是完全不占优势的。
“我没那么自不量力!”宋楚兮耸肩,倒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别说宋亚青躲出去了不在,就算没有他在前面挡着——我家驻守军中的那位大哥也不会看着我把整个宋家给吞了的。”
虽然她从来没跟端木岐说过她此次重回宋家的真正目的,但是他两人之间朝夕相对这么久,就是如是她能窥测透端木岐的野心一样——
端木岐会洞察她的心思,一点也不奇怪。
宋楚兮虽然不会主动对他坦诚此事,但是说起来了,她也不会欲盖弥彰的再去遮掩,只道:“先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忙你的,这段时间你不用管我。”说着,就又话锋一转,“不过你可不能瞒着我偷偷的一个人进京。”
“呵——”端木岐笑了笑,倒是没接茬。
宋楚兮想起了什么,就又眨了眨眼,抬眸看向他道:“对了,岳青阳——是你让他看来的?”
端木岐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些什么,但是那一点光影流窜的极快,宋楚兮根本就连迹象都无从察觉。
“嗯!”端木岐点头,“这段时间就让他在你们府上住着吧。”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宋楚兮也没问。
端木岐回头看了眼天色,就道:“很晚了,你别在窗口呆着了,进去吧!”
“嗯!”宋楚兮点点头,却是趴在窗口没动。
端木岐知道她这是要看着自己先走,也没说什么,举步又往那石桥上走去。
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回头嘱咐道:“一会儿等酒气散了再喝药。”
“哦!”宋楚兮乖巧的应了。
端木岐于是就不再多言。
他脚下步子其实走的不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楚兮看着他的背影,仍会有一种人在画中,踽踽独行的从容和优雅。
这个人,你不和他满腹新计算机斗智斗勇的时候,就这么看着——
是真的十分的惬意美好啊。
宋楚兮想着,感慨一叹,也就是这么一愣神的空当,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的断面去就已经走的没了踪影。
前面荷花池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旷。
那人——
也于夜幕中悄然隐没退场。
宋楚兮咂咂嘴,仍是将唇齿间存留的酒香细细回味,然后就心满意足的笑了。
端木岐走后不久,舜瑜就回来了。
因为宋楚兮一直开着窗子,这会儿那道佛跳墙出现过的痕迹就早已经消散无踪了。
舜瑜没有发现,宋楚兮也没提,只让她去备了热水沐浴,泡了个澡,吃下去的东西也消化的差不多了,舜瑛把煎好的药送过来,宋楚兮喝了,然后就安稳满足的爬上床去睡了。
*
主院。
老夫人在秋水谢受了惊吓,没想到被抬回了住处就病下了,直接发起了高热,昏迷不醒。
这一觉,他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昏睡的时候还频频发梦魇,不时的就大呼小叫,那一个院子里的奴才都被她惊吓的不轻,只要她嚷嚷一回,别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铁定是要鸡飞狗跳,又是找大夫,又是安抚劝慰。
宋楚宁自己倒是没怎么样,就是身上痛。
可老夫人病成这样,她又不得不做做样子,一直的守着,就这么两天下来,也是熬得眼眶通红,脸色发黄。
二夫人那边,她自己带着伤,又因为对老夫人冷了心,所以虽然也是每天几趟的过来看,却没有亲自搭手照料。
这天刚给老夫人把药灌下去,宋楚宁就已经累的头晕眼花的瘫在了椅子上。
她的两个大丫头都没了,新提上来的丫头伺候的十分小心翼翼,一边给她捏肩膀一边小声道:“五小姐,老夫人都已经昏睡了两天了,你就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再这样下去,您自己的身子也撑不住呢,您的身上也还带着伤呢,反正老夫人这会儿也都还没醒,奴婢还是扶您回去睡会儿再来吧!”
“你啰嗦什么?祖母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我还哪有心情睡觉?”宋楚宁立刻叱道。
她倒不是觉得老夫人真会怎样,只是宋承柏的胳膊肘向外拐,而疼她的父亲和母亲又都不在,这个时候,她唯一的倚靠就是老夫人了,自是一刻也不能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