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谢氏,是蛊术的鼻祖,历来都不乏在蛊术上面天赋异禀的奇才,曾经名震天下的聂阳女帝,在这方面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
她用一生时间钻研,手上掌握的奇巧精妙的蛊术不胜枚举,只不过这所有的一切,在她驾崩之前又全部被她自己付之一炬。
按理来说,这世上再不该有锁魂咒这样耸人听闻的邪术流传了。
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端木岐当初利用这串锁魂铃下在她身上的——
应该就是失传已久的锁魂咒。
宋楚兮的语气很平静,甚至都听不出任何质问的意思来。
长城闻言,骤然一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垂眸站在那里,身影单薄。
赫连缨靠坐在椅子上,视线定格在她腕间,半晌,方才不可置信的轻笑了一声,“你——早就知道?”
他已经不愿意去想,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或者是怎么知道到了,也是直到了这时候他才终于确定,原来这么久以来,他的内心深处都在自欺欺人的回避,宁愿说服自己相信,只要不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可以掩饰太平的当成是没有这回事的。
赫连缨的神情语气,也同样没什么大起大落。
“是!我知道!”宋楚兮坦白承认,仍是不避不让的面对他,字字中肯道:“阿岐,除了殷氏,宋氏和端木氏,其实你个人也有策动那场阴谋逼走我大姐的理由不是吗?”
赫连缨沉默不语。
宋楚兮只垂眸看着腕上金线的铃铛,语气微凉而冷漠,又透着无限的疼痛和萧索。
“我——就是值得你这样做的理由,不是吗?”她说,每一个字出口,都异常艰难,“为了把我带回来,制成你锁魂咒的傀儡,你需要一个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理由。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你甚至于不惜毁掉两家联姻,也放弃了本是唾手可得的端木氏家主之位,你苦心孤诣,步步算计,不过就是为了找理由从宋家人的手里把我要到身边。你策划彭泽的宫变,逼走了我大姐,那是因为宋家只要有她在,她就绝对不会让我落到你的手里,所以你必须把这块拦路石踢开?”
自始至终,端木岐始终一句话的辩解也没有。
宋楚兮就只当他是默认。
“击垮宋氏,掌控和利用端木氏,这些虽然也都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但那些事情都可以暂缓,而且只要宋家没了宋楚琪,那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而端木家,那时候端木项尚在,你没办法在一时之间不动声色的也将他一并锄掉,所以你就选择了退而求其次,先达成你的另一个目的——把我带回去。锁魂咒的炼制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要把我控制在手还不能叫任何人起疑你是别有所图,这个契机和理由都不好找,可是相对而言,端木家的事却不急在一时,可以从后面慢慢的寻找机会,伺机而动。”宋楚兮道,她缓缓抬
”宋楚兮道,她缓缓抬眸盯着他的脸。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落在他妖冶魅惑的眉宇间,美艳如妖。
九年了,他的这张脸上似乎没有为时间而留下任何一点的痕迹,永远都完美的不带任何瑕疵。
曾近以为亲密无间的人,曾经救过她性命,让她依靠,也给过她无边宠爱的人,哪怕她固守本心,从来就没叫自己迷失沉沦过,可是当这有朝一日,前尘过往,所有都被击碎成满地疮痍的碎片时——
再强大的人,也会失去回首的勇气了吧。
宋楚兮的唇角挂着自嘲的一抹笑,她问:“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选我?”
回应她的,不过是赫连缨鼻息间的一声叹息和很长时间的沉默。
最后,他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需要再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吗?”
语气,闲适而随意。
和她的失望痛苦比较起来,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宋楚兮冷笑,“这个真相,难道不是我该得的吗?”
赫连缨的的神情有些戏谑的挑眉看向她,他叹气,“楚儿,你当是知道,我对你,已经诸多妥协和让步了,说到底,你又不是真正的宋家人,就为了一个宋楚琪,你今天便就这样不依不饶的来质问我?我在你心里的分量,难道还不及那么个才刚见过一面的女人吗?”
“她跟你,怎么比?”宋楚兮没有回避话题,她看着他,眼底突然有水光浮动,“你救过我的命,我早就说过,我的命,是你的。不管是你要拿我来养蛊,还是你要利用我替你杀人,我都不会反抗。可是唯独伤她不行!我的命是你救的,可宋楚兮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你明白吗?”
赫连缨和宋楚琪,少了他们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有现在的宋楚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