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疆拓土,无所不能。
这条路上,他不能止步,当然,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所以就只能是这样,继续向前,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他的世界里,没有亲情,没有血脉,只有仇恨和责任,虽然——
那些东西,他其实也感觉不到怎样的切肤之痛。
只是因为生来就背负了,所以他没有推卸,就一直担负着,持续往前。
*
后面再往大郓城的路程其实应该是有三天的,但是却只走了两日,宋楚兮和殷湛一行就停了下来。
这一次,负责断后的严华主动去请了赵统领过来。
殷湛下车见了他。
“宣王殿下——”赵统领下马,因为殷绍还在人家手上,他的态度就不得不摆得很低。
“我出京的那日就说过了,这世上已经没有所谓的宣王了。”殷湛打断他的话,也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寒暄,只道:“你能做主吗?”
“什么意思?”赵统领一时茫然,警觉道。
“你能做主,就叫这附近一处古道和两处关卡的驻军全部后撤,附近六座城池里的府衙里的人也全部给我挪出去,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殷湛道。
赵统领只听前面两句还有些茫然,再听到后面,就是勃然变色,“你说什么?你要朝廷割地献城?”
“今时今日,北狄和南塘之间的关系不同于以往的和平时期,大家可以相安无事,如果我直接退回大郓城,就那一隅之地,回头殷绍一旦重获自由,第一时间事必定就是对南塘用兵,这个时候我不先做打算,总不能离开天京就是为了给他当成练兵的活靶子吧?”殷湛也不瞒他,索性就把话都说明白了。
他的目标明确。
赵统领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咬紧牙关,脸色铁青,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只是宫中一给侍卫统领,这样的条件我没办法答应你!”
“没关系!给你时间,我可以等!”殷湛道,他倒是很好说话的。
赵统领四下里看了眼这周围的环境,心里很清楚,殷湛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肯定已经做好了接管这里关卡和城池的准备了。
虽然目前眼前还看不到什么迹象,他却已然是出了满头的冷汗,“好!给我几天时间,我马上快马加鞭传信进京,禀报此事,尽快给您答复!”
“可以!”殷湛颔首,“最近几天我会留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赵统领于是不再多言,上马转身离开了。
他用了飞鸽传书和八百里加急的密报同时送进进京,这信自然第一个就是传了刘太后手里。
刘太后当即勃然大怒,将迷信狠狠得摔在了信使的脸上,“这是什么信,你就敢往哀家的跟前来送?掳走皇上,本来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他现在居然还狮子大开口?简直无法无天了!”
“皇上在他们的手里,他们的态度强硬,赵统领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紧急传信回来。娘娘,陛下的性命要紧,您——”那信使也是无奈,只能大着胆子开口。
话音未落,刘太后抓过桌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
“娘娘——”那信使不敢躲,那砚台倒是偏了点,没砸到他,只是泼了他一身的墨。
刘太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黑着脸,胸口不住的剧烈起伏。
再没有人敢说话。
可是献城这样的事情,也远不是刘太后这一介深宫妇人能做主的。
她咬牙切齿的沉默了许久,最后也只能是松了口,“去请郕王和两位丞相进宫!”
“是!”旁边的梁嬷嬷如释重负,赶紧就打发人去了。
*
康王府。
殷述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的书房里喝茶。
最近这京城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锁在殷湛和殷绍两人的身上,反而忽略了京城里的情况。
他自火海脱困之后,回了府里,每日里按部就班的过日子,倒是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
“殷湛要求献城?”听了消息,他便就无所谓的笑了,“这件事没有悬念,殷绍在他们手里,就算皇叔一言九鼎,可是那个丫头可是什么事都做的不出来的,如果朝廷敢不答应,她就撕票!所以太后这么折腾也实在是没必要,横竖最后都是要点头答应的!”
何旭从旁听着他说,眉头一直皱得死死的。
殷述自己喝着茶,半晌,见屋子里的几个人都黑着脸愣在这里,就也跟着不高兴起来,环视一眼几人道:“你们都在这里盯着本王做什么?难道全部都被敌人争取了?这是要全面监视控制本王吗?”
“殿下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何鹏简直哭笑不得,“现在京城里都栾城什么样了?虽说是彭泽那边暂时和皇上之间有盟约,不至于轻举妄动,西疆那边却肯定不会心慈手软的,这么大一个麻烦,殿下难道就不担心他们会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