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越是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就越来越觉得心里没底。
殷述带了众人匆匆而行,直奔了皇帝的寝宫,而到了才发现——
皇帝岂止是心情不好,根本就是整个人都失控了,帝王的风度全无,正在那大殿之内暴跳如雷的发着脾气。
殿外院子的广场上也有好些人,外围被禁军侍卫整个封锁,院子里应有内侍和宫女被打了板子,皮开肉绽,气息奄奄。
“都是你宫里的人,你是朕的皇后,身为一朝国母,六宫之主,难道连几个奴才都约束不了?这话说出来,简直贻笑大方,朕都替你觉得丢人。”皇帝没头的苍蝇似的在屋子里飞快的原地转圈,然后霍的转身,面容狰狞扭曲的指着跪在那里的刘皇后,“别跟朕说你对此事全不知情,今天你必须要给朕一个解释。”
刘皇后明显是夜里事发之后临时被传召过来的,虽然梳妆打扮了一番,但妆容完全不及往日精致。
她应该是提前被盛怒之下的皇帝泼了一碗茶,这会儿发丝披散,半湿的耷拉着贴在脸上,发间又间或挂着几片泡开了的茶叶,狼狈不已。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啊!”应该是被皇帝这个样子吓坏了,刘皇后面容悲切的大声辩解,“这件事真的和臣妾无关。皇上您不止是皇上,还是真切的夫君,是臣妾一辈子的依凭,臣妾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何况臣妾宫里的所有宫人您方才也都已经一一审讯查问过了,他们全都可以作证,臣妾绝对没有指使任何人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啊。”
“你还狡辩?”皇帝根本就听不进去她一个字的解释,恶狠狠的瞪着她,“那个咬舌自尽的宫女就是你身边的,她也亲口承认东西是从你那里被这个安氏指派送过来的。你是一宫之主,如果不是得了你的吩咐,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指使她的吗?”
那个送了补品过来的宫女在被拷问的时候已经扛不住,咬舌自尽了,但是死前该说的话却已经一句没落的说了。
刘皇后心里叫苦不迭,猛然扭头看向了跪在旁边靠近角落里的安意茹。
安意茹却没她这样的脾气和胆量,一早就整个人都身子伏地,几乎是趴在了地面上,浑身抖似筛糠的颤个不停。
她甚至不敢哭,只压抑着啜泣。
刘皇后一看见她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恨不能是当场剐了她。
“贱人!你不要装傻也别演戏装无辜,当着皇上的面,你给本宫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冒以本宫的名义,还大逆不道的毒杀皇上?”刘皇后声色俱厉的大声斥责。
那宫女当场就把安意茹给招认了出来,但皇帝虽然在试图逼供刘皇后,但却一直忍着,暂时没动安意茹。
安意茹伏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又会突然空白。
她大着胆子,身子不动,只敢稍稍抬起眼皮去看了眼皇帝的脸色,但见对面脸上恐怖的就要杀人一样的神情,身子就抖动的更加厉害,咬着嘴唇,还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百口莫辩,现在真是说什么话也没用了。
恨就只恨宋楚兮,那个贱人,那个疯子,生生的把她逼上了绝路了。
安意茹一直在努力的控制情绪,到底是心里恐惧的利害了,一时没忍住就低低的啜泣了起来。
“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哭?”哪怕是在皇帝面上,刘皇后也终于忍无可忍,扑过去,扯着安意茹的头发将她揪起来就甩了她四五个耳光,咬牙切齿的怒斥道:“你还装什么无辜?装什么可怜?本宫和太子这些年有哪里对不住你的?没想到你这贱人居然包藏祸心,连皇上的主意你都敢打?你这是要陷本宫和太子于不义啊?”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可想而知,刘皇后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安意茹被她打的眼冒金星,嘴巴里一片血腥气,却不敢还手,却也再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娘娘,没有——婢妾没有——”
刘皇后见她这个时候还不识时务,顿时气得头晕眼花,“你还敢说你没有?本宫就说你会那么好心,但晚上的突然进宫来看望本宫,你真是胆大包天,连本宫身边的人你都敢瞒着本宫随便支使?你——你简直就是——”
安意茹死咬着不肯承担,她也无计可施,到了最后却也是词穷。
皇帝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一个市井泼妇一样扯着安意茹的头发厮打吵闹,心里对她就越发的厌恶起来,目光阴测测的盯着她,冷笑道:“你们婆媳两个还要继续在朕的面前来唱双簧吗?”
“皇上!”刘皇后惊呼,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赶紧辩解,“臣妾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此事都是这贱人私底下的作为,臣妾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