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私德全无,冷血决绝,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人掏心掏肺,不顾一切?
安意茹的心思明显已经乱了,宋楚兮看在眼里,这才满意,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只有心上有弱点的人,才是凭借外力能够完全被掌握的人,可殷绍是个没有弱点的人,为了麻痹陛下,让他的兄弟们对他放松警惕,他就不得不制造出一个弱点给他们看。”
“我——就是故意展示在人前的那个弱点?”安意茹道,自己入梦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就又觉得听到了一个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失声笑了出来。
“所以呢?”她笑罢,又再目光狠厉的重新抬头看向了宋楚兮,“宋楚兮,你这小贱人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说这么多年来殿下对我的宠爱都是假的?说我这些年来全部都是痴心错付,一厢情愿的白日做梦吗?逼的我和殿下反目,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这贱人!贱人!”
“何必说什么痴心错付?你和他,不过彼此彼此罢了。他对你,很遗憾的说,是一分真心也无,而你对他——”宋楚兮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丫头,漫不经心的笑,“大约会有那么一星半点吧。你自己扪心自问,若不是他曾许诺你一个皇后之位,你还会这般狂热的追随他?不遗余力的在他的东宫后院里腥风血雨的拼杀出路?”
所谓的“爱”,不过是这一双男女给他们各自的私心所寻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而唯一不同的是——
殷绍的借口是拿来骗别人的,而安意茹的理由却是拿来糊弄她自己的。
安意茹是从来不曾这样深入的剖析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的,此刻反而被宋楚兮饶了进去,越发变得魂不守舍起来。
“说白了,廖倩华她们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是垫脚石,而你——却是挡箭牌。”宋楚兮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如果不是颜玥出了事,其实这个安意茹,她都不屑于亲自来见的,可是现在——
她却需要这个在殷绍身边呆得最持久的女人来配合她完成一件事。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安意茹,出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犀利凛冽的不留余地,“垫脚石用完了他就一块接着一块的踢开,而你这块所谓挡箭牌,却是可以废物利用,用完了一次再用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顺利登临帝位之后再直接扔了就好。不不妨仔细想想,你这样一个满身都是污点瑕疵的女人,怎么配站在他身边?别忘了,他殷绍可是个人人称道的好太子,受百官拥戴的一国储君。你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污点,届时只要他‘迷途知返’将你一脚踢开,曾经的这一点年少风流的荒唐事,又有谁会去和他计较?”
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私底下,殷绍都是个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人,无可否认,他在朝臣百姓中的口碑都是极好的,并且处理起政务来也得心应手,很有一国之君的风度。
安意茹其实也很清楚,宋楚兮这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如果一定要从殷绍的身上找出一点不能被世人所容的瑕疵来——
那就是她!
是她安意茹!
是她这个从一开始就是殷绍忤逆了皇帝的意思抬进府里,又几次三番为了纵容她,不惜忤逆太后皇后甚至是皇帝的她。
她是什么?在外人的眼睛里,她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吧?
以前她只想着她有殷绍的宠爱,就可以一辈子高枕无忧,可是现在——
如果殷绍真的对她半分情意也没有,并且从一开始就真的只将她做挡箭牌才带在身边的,那么——
宋楚兮的话就极有可能都会成真的。
等他心愿得偿,登上帝位之后,就会毫不容情的将她这个“污点”彻底的从生命里摸去。
虽然明知道宋楚兮有挑不离间的嫌疑,可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安意茹却还是忍不住的身子发抖。
宋楚兮看着她慌乱不堪的模样,眼底笑容就越发的深刻了,微微的叹气调侃道:“不过暂时你还不用太害怕,最起码短期之内,他应该还坐不上皇位,或者——你还能再为他锄掉几个碍事的女人,再多‘爱’他一点!”
“不会的!不会!不是这样的!”安意茹越想越怕,语无伦次的使劲摇头,她站起来,又局促不安的飞快坐下,咬着自己的手指,喃喃道:“我——我是天命皇后,钦天监的预言,我是天定的国母命格,只凭这一点,他就不可能抛弃我!”
“凤凰于飞?天命皇后?”宋楚兮的思绪回笼,突然又记起前世她生产时候的种种,口中玩味着这几个字,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而皇权之下——”
什么命格,都是拿来蒙蔽世人的,最起码,从一开她宋楚兮就是没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