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事了!
庄嬷嬷的心里,有一种鲜明的感觉。
她悄然拿眼角的余光去看了眼宋太后的侧脸,斟酌再三,还是试着开口道:“太后,这殿中沉闷,您和南平公主要不要出去走走?”
这里的气氛,的确是太压抑了,压抑的让人紧张又害怕。
南平公主闻言,便有些期待的抬起眼睛看她。
宋太后面上还是那种冷淡的表情,轻声道:“天晚了,南平累了就回寝宫去歇着吧。”
南平公主是有些高兴的,但是扭头一看那门口重兵森严守卫的阵仗,想着皇帝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心里就还是紧张不已,咬着嘴唇挣扎了片刻,便还是挨着陪在了宋太后的身边,“我不累,我——还是陪着皇祖母吧!”
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一种气场,也有一种气势,能够给人鼓舞,也能够叫人觉得稍微安心些。
宋太后于是就没再说什么。
*
皇帝带着满腔怒火,甚至都等不得高金立命人传辇就风风火火的往西宫门的方向而去。
皇宫的三处宫门,南宫门是正门,守卫比另外的两处都要多上一倍,而在首位实力相当的东侧和西侧宫门之间,据说殷梁主攻的是西门,只因为那里最偏僻,离着皇帝的寝宫算是比较远的,能够为他争取到更多一点的时间。
“皇上!皇上您慢点,当心龙体!”高金立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皇帝的步伐。
后面数百禁军侍卫护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穿行在御花园冬日凋零的枯木花草之间。
这一路碾压而过,所过之处,便更是萧条冷寂了下来。
皇帝一路快走过去,在西侧宫门赫然在望的同时却已然是听到什么重重撞击在一起的闷响。
轰隆隆的一声,又一声,似乎每一下撞击声起,都会带着整个地面和宫墙也跟着震颤的抖上两抖。
而这一声又一声,又好像是重击在了皇帝的心口上,让他气血上涌,胸口和喉咙都难受的利害。
“快!顶住!用力的顶住!”有人粗着嗓音大声的呵斥。
前面的宫墙边上,已经架起无数的梯子,有士兵伏在墙头上,和外面同样攀墙而上的叛军对抗。
厮杀声,哀嚎声,兵器的碰撞声,叫骂声连成一片。
眼前映着火光,整个一个乱局。
皇帝铁青着一张脸,脚底跟生了根一样的站在那花园的入口处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登临帝位十几年,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混乱的局面,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是发生在宫里,他的眼皮子底下。
“皇上?”门楼上面指挥迎敌的赵统领于百忙中,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瞧见他来,不由的大为意外,赶紧擦了把脸上血水下楼迎过来,“这里危险,陛下怎么来了?”
他单膝跪下去请安,话音未落,前面紧闭的宫门那里又是传来轰隆隆一声沉闷的声响,直接震在在了人的心尖儿上。
皇帝的脸色黑如锅底灰,猛地打了个寒战。,
他下意识的往前奔出去两步,但又如梦初醒般猛地刹住了步子,霍的转身质问道:“真的是那个逆子吗?他——”
殷梁?殷梁?!
虽然殷绍是太子,可是从小到大,他给了殷梁多少的恩宠?甚至有意的纵容,让他培植自己的势力,就会都能和坐镇储君之位的殷绍平起平坐了,没想到今天却养虎为患,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挥军来攻打他的皇城?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冤孽?
皇帝心中的愤怒,是没有任何的言语可以言说清楚的。
赵统领单膝跪在地上,面上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沉痛道:“事出突然,是微臣疏于防备。不过不下,怀王殿下他来者不善,又人多势众,这里十分危险,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先回后宫吧。这里有微臣在,只要臣一息尚存,就定会护得陛下的宫城安全无虞。”
一息尚存?这样悬殊的实力对抗之下,最后不死都难吧?
皇帝的正在急怒攻心的时候,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的废话,他腮边肌肉抖动,用了很大的力气抿紧了嘴唇,然后一甩袖,又火急火燎的直接上了城楼。
赵统领哪敢怠慢,赶紧起身追上去。
彼时那宫门之外乱军集结,几万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再加之是在晚上,目力所及之处,仿佛是看不到尽头一样。
宫门之外,数十精兵怀抱着巨木努力的试图破门而入。
皇帝登上门楼,只要那巨木撞击一下,他的心脏就狂跳不已,好似是要从心口蹦出来一样。
刘皇后随后赶到,大着胆子也跟着上了楼,看到下面的场面,当时就白了脸,怒声道:“这怎么会这样?禁军是皇上的禁军,禁军的职责就是守护皇上,守护皇城的,赵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