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来展示你的本事。”楚瑜不闪不避地迎上他的脸,冷道呛声。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眼对着眼,金曜修长的手指还搁在楚瑜的脖间,从旁看去倒似亲密而暧昧,只有彼此才知道对方眼底杀气与寒意的翻卷碰撞。
他凝视着自己面前那张清秀冰冷的鹅蛋脸,忽然轻笑:“主上清醒那日,我等着看你的下场,但愿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嘴犟。”
说罢,他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身形一转,瞬间消失在楚瑜的面前。
虽然不清楚金曜为什么突然就没有对她动手,但楚瑜到底松了一口气,背上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身黏腻的冷汗。
楚瑜一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心情很是复杂。
如果让金曜那种人知道了她背上的秘密,曜司一定不会再肯维持目前的现状,十有八九要用尽一切手段地将她囚在乾坤院里,她一点逃出生天的机会就都没了。
说话间,忽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纷乱的脚步声与人说笑的声音,热热闹闹。
楚瑜终于明白为什么金曜忽然就离开了,大概是怕被下了学的人看见了。
她看着金曜消失的方向,明亮的眼神微微暗沉,里面的阴沉与复杂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她慢慢地捏紧了拳头。
……
匆匆回到房间里,楚瑜换好了衣衫,坐在窗边有发了好一会呆,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立刻起身开始翻箱倒柜,又取出笔墨在桌上写写画画,间或沉思。
自从琴笙将来挑衅的宁侯世子做了插盆景的‘花盆’,却又全无人来找麻烦之后,便没有什么人再敢来找楚瑜和琴笙的麻烦,连秦夫子也没有着人来查收楚瑜的‘观形’成果。
虽然苍鹭先生下了禁口令,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少有些消息传了出去,琴学的学生们大约知道去年那可恶粗莽的宁侯世子和楚家那对姑侄对上了,但并没有讨到好处。
这说明了,也许楚家并不是普通商户。
于是琴学的学子和夫子们都仿佛不约而同地忘记楚瑜的存在,她似乎来琴学就是为了在花田里当园丁一般。
但对于楚瑜而言,真真是乐得清静,也带来了不少的便利,比如——她有足够的时间借着赏景的名义逛便了琴学的每一处,也顺便暗中记下了各种大小道路出口的位置
时间渐渐流逝,天色黯淡了下来。
琴笙方才慢慢地从外头进了紫云居,但他却并没有进门,有些犹豫地看了眼楚瑜的房门,就开始看着那一簇开在楚瑜门前的娇艳的美人蕉静静沉思。
跟在暗处的火曜无力地捂脸——又开始了。
他简直无语——这可真是活久了什么诡异的事情都能见着。
也许外人看着琴笙,只觉得他在沉思,但火曜跟着琴笙那么多年,岂能不明白主子这是踌躇着不敢进门,所以干脆换了地方——发呆!
自家深不可测,月魂冰骨如昆仑神祗的三爷脸上居然会见天地露出这种……这种……思春少年的表情而不自知。
他忽然越发能理解金曜想要杀掉楚瑜的心情,看着霁月清风,心智非凡的主上因为某个凡人变成这种‘弱智’模样,这他娘真是一种折磨,太痛苦了。
“仙仙,你发什么呆呢?”楚瑜推开门,就看见那站在美人蕉前的修挑白影,有点莫名其妙地挑眉。
琴笙身形不为所觉地微微一绷,原是下意识地向楚瑜走去,但是下一刻,他又垂下眸子疏淡地道:“笙儿见这花开……。”
话音未完,他便被楚瑜笑眯眯地直接一把拉住了手腕往房间里拖:“都快到掌灯时分了,饿不饿,小姑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琴笙看着那握在自己手腕上纤细的手指,紧紧地贴着自己手腕的皮肤,分明微微冰冷的手指却莫名其妙像火炭一般的灼热,偏又让他舍不得……甩开。
于是默默地任由楚瑜拉着他进了房间,坐在了饭桌边。
“先洗脸、洗手。”楚瑜早已备好了热水,自动自发地替琴笙拆卸那蹩脚的妆容遮掩。
楚瑜见他安静坐在桌边地任由自己摆弄,扯假刘海时不小心扯疼了他,琴笙也并不说话,只一对扇羽般泛着幽幽流光的长睫颤了颤,又垂下去,在他玉似的脸颊上留下两片迷人的阴影。
像个乖巧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那模样要多招人就多招人。
与平日那种清清冷冷的样子全然不同,‘仙仙’今日的安静里竟仿佛还有点羞涩的模样。
楚瑜看着心头莫名地柔软,闷气都散了不少,小时候她性格皮实,只觉得大人偏心那些漂亮成绩好的学生。
但现在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乖巧漂亮的孩子特别讨大人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