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水泡了那么久,也不过是脸上的皱纹似被水泡得淡了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万一遇上土匪,也不用担心被劫色,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皮肤有损。
楚瑜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抓过一把石头,凝神聚力直接一弹——
“啪啦!”几条鱼儿瞬间浮了上来,翻起了白肚皮。
楚瑜立刻弯腰小心地捞了起来,取了一片葵扇大的叶子包好,满意地笑笑。
这个时代的江水清清,没有污染,这荒野无人处连鱼儿也不怕人。
包好了鱼,她用身边捡来的两个破瓦罐子拨了拨水,各舀了一罐子清水以后便抱着水罐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了水滩。
她琢磨着一会是要烤鱼和炖汤,还好宫少宸的长剑还在,而她一直紧紧绑在身上的苗绣袋子里的火石、火折子、药物、银票、防身的小刀和绑在手腕上的暗器和一点散银子都没丢。
基本上这些东西都派上了大用处。
楚瑜一路穿过被踩倒了的杂草和蔓藤,她便看见了不远处冒着烟的小窝棚。
她立刻加快脚步爬过个土坡,看着一个人影狼狈地蹲在火堆前戳火。
“你怎么又乱动来,仔细伤口裂开了,你就开心了,大少爷。”楚瑜几步过去搁下水罐,没好气地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夺过他手里的烧火棍子。
今日一早,她醒来就发现两人都被冲到岸边了,便赶紧爬上岸,顺便将宫少宸也拖上岸。
这妖货已经开始发烧,她以为他会一直昏迷,便只简单拿备着的金疮药给他伤口随便撒了点,就赶紧先去想法子搭避雨的窝棚、生火和捣腾求生必需品去了。
不想这才下午,这妖货就醒了,倒是生命力够顽强的。
宫少宸低低地咳嗽了几声,笑道:“这不是冷么,又潮又凉的……咳咳。”
楚瑜低头看着他那张被熏得一块灰,一块黑的脸,脸上的胡须还被烧没了半截,滑稽得像个小丑,哪里还有之前半分俊美风流模样,分明戏台上的丑角儿。
她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宫少宸脸色黑了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想伸手拔下来,用力一扯,却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他没好气地道:“笑死你算了。”
只是这动作一大,又牵扯到了肋下的伤口,疼得他‘嘶’地一声。
楚瑜忍住笑意:“想不到宫少也有这般狼狈的样子。”
宫少宸瞪了她一眼,浑身冷意,闷声不吭地转身就想爬回窝棚,只是这动作僵得楚瑜都看不下去。
她立刻上前一把搀住他没有受伤的一边,扶着他进窝棚:“何必这般恼我,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爷还听不得玩笑,这时候还放不下身段?”
这都不知道沦落到哪里了,怎么走出去,还端着少爷架子。
宫少宸好容易才坐下,疼得他脸色发白,却还是放低了身段低声道:“给我弄点水,我想擦擦。”
楚瑜看了他那张灰头土脸的样子,强忍住笑意:“是要擦擦,不过不光是擦脸,你身上的伤口都得擦擦,你等等。”
她说完便又钻出了窝棚,将那破瓦罐架在火堆上,然后又去摘了些大叶子和草来往窝棚上盖,免得万一晚点下雨大了起来就麻烦了。
也多亏了她前生喜欢户外运动,又喜欢看此类的节目,这才在被水冲岸上之后,知道怎么搭个简易窝棚。
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度过这荒郊野外阴雨绵绵的春日,只怕都要跟着发烧。
但是天气太潮了,木柴很难生火,总是烟雾缭绕的呛人。
楚瑜煽了煽冒出来的浓烟,低低地咳了几声,随后又蹲在边上开始用杀鱼,将鱼穿在竹竿子架在火上烤。
宫少宸坐在窝棚里看着窝棚前顶着一身湿漉漉水汽忙忙碌碌的少女,丹凤眸里闪过幽幽的光,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咕噜噜。”
听着罐子里的水烧开了,楚瑜便从一边的简易竹架子上扯下几条布巾扔进那滚滚水里烧煮,随后用叶子包着罐子起来就往窝棚里头冲。
“瞧,好了好了,你快脱衣服,趁着水还是开的,好用。”楚瑜烫地‘嘶’了一声,拿手指搓自己白嫩的耳垂。
真是够烫的。
“你当我是鸡鸭要拔毛么,这么烫?”宫少宸看着滚烫的水,唇角抽了抽。
楚瑜叹了一口气,拿着一根竹棍子撩罐子里的布条:“行了,你这大少爷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脱衣衫?”
宫少宸看着她,忽然轻勾了下唇角:“怎么,夫人这时候还有心情与本老爷颠鸾倒凤,且也看顾下自家夫君的身体,为夫受伤了,伺候不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