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在利用他,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金钱、名誉还是地位?
或者就是身为女人的身体慰藉?
她盼着他来救自己,虽然,她并不是一个指望男人的女人,但是却不可以否认,她对这个深沉莫测的男人给予过厚望的,像湖边上沉溺前最后一根稻草。
南国公很专心地用完了碗里最后一点饭,仿佛,他来这里就是真的只为了在苏千城面前吃一碗饭。
随后,他用帕子优雅而仔细地擦了擦嘴,起了身抬起眸子看着她微笑:“你想要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你知道的无非就是那些,而我来,就是看在你我曾经有过一场鱼水之欢的份上,怕你总对于人抱有不该有的希望,所以来告诉你这一句话——不必对我这样的男人抱有任何希望。”
说罢,他将帕子随后地往那些碗筷上轻飘飘地一扔,转身优雅地拂袖离开。
苏千城望着他的背影,眼睛大睁,随后闪过愤怒、恐惧与深深的绝望,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嚎叫了起来:“啊——你这个混蛋——你算什么男人,肆无忌惮不顾对方死活地利用自己的世子……养废了你的女儿……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天下人却还觉得你是个慈父……在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哈哈哈哈!”
男人脚步未停,只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略顿了下身形,微微侧身,烛光在他高大身躯上镀上一层冰冷的金属色,愈发显得冰冷:“你说对了,能在本国公眼里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没出世。”
说罢,他施施然离去。
……
“南飞烟……你一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如我一般众叛亲离,悔不当初……哈哈哈!”苏千城歇斯底里的痛苦嗓音带着无尽的怨毒回荡在天牢阴森的甬道里。
男人却只全不在意地轻笑了下:“众叛亲离么?那也得有亲与众才是,若早已没有的东西,又怎么会实现?”
随后他仿佛全无所觉一般,径自离开。
楚瑜迎面过来,正见南国公款步而出,两人对视一眼,楚瑜淡淡地颔首:“国公爷,可是探望完了你的亲人?”
她那亲人二字音略重,带着一点讥诮的味道。
南国公微笑:“多谢苏郡主,不必送了。”
楚瑜掠过他身边时,道:“慢走。”
她微微眯起眼,看着南国公远去,忽然道:“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揣测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他的名字倒是有点意思,南飞烟,倒很是诗情画意。”
这个名字像个江南女儿家,全然和南国公那种浑身深沉眉目冷厉俊朗的模样联系不起来,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男人也是出身武将世家,而且也曾领兵边关,胜多负少,也算是一方名将。
只是名声因着前有战王秋玉之,后有战鬼秋子非而被人忽略,但是却不能否认,当年他戍守的律方,却是秋玉之的地盘,而他身为秋玉之死对头的南太后的侄儿,当年的南家世子能从律方活着回来,也已经极为不易的事情了罢。
“呵呵,这位南国公当年也算是京城的风流少年,不过说到揣测不透,您大概是还没有见过那位宸王殿下。”土曜忽然嘀咕。
楚瑜闻言,轻叹了一声:“所以,那种人最好还是早点化成灰烬吧,这倒是帝国上下不论敌我都同样的心愿罢。”
说罢,她转身向牢房里去。
牢房里,苏千城刚刚因为太过歇斯底里,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此时奄奄一息,看起来狼狈不堪。
楚瑜看了眼土曜,土曜立刻会意,示意人开门,同时有武卫戴了手套,掀了她的衣袖,取了一把细细的刀子在她戈壁上划开一个口子。
“呜呜……。”苏千城看起来极为恐惧这种事,不停地试图挣扎以避开对方的动作。
然而,她琵琶骨原本就被穿透了,全身的大经脉都被钩子从体内钩了出来,连如厕都不能自理,哪里还能有能耐挣扎。
那武卫踏在一条铁索上,趁着割开她手臂皮肉的血涌出来之后,往那皮肉里塞进一颗药丸子,又用了根绣花针将那裂开的皮"rou feng"合,再撒了些金创药,方才退了出来,关上牢门。
苏千城痛得浑身发抖,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却仿佛清醒了不少,她转脸疲倦地看向门外,第一眼就认出了一身华衣的楚瑜,她忽然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死死地盯着楚瑜:“是你……楚瑜,又……是你,怎么,这是你来刻意向我炫耀来了么?”
楚瑜见她说话都利落了不少,并未马上开口,只是将手里的盒子打开,示意土曜捧到牢房门前,展示给苏千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