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们的神,却是我的任性又骄傲又敏感的少年。”
金曜看过去,见身边的女孩儿眉眼里都是放肆而得意的笑,还有……温柔和宠溺。
那种表情在男人的身上,他没有少见。
但是此刻在女子的脸上浮现,而对方还是自家无比强大的主上,仿佛一只小小的母猫儿对着强悍神秘华丽的白虎露出宠溺的表情,可非但毫无违和感,还有一种让人仿佛心浸在温暖的水里的错觉。
在自家主上仍然没有恢复正常时,他就时常在她的眼里看见那样的神情。
金曜的目光有些幽沉,他垂下桃花眼,指尖无意地摩挲着手里的剑,忽然慢慢地道:“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在兽营长大,习惯了要么打败人,要么被打败扔进兽笼子里,强者生存,主上的存在,确实如你说的,他像我们的神,或者说……信仰。”
“所以……你们曜司诸人以前是不是觉得他好歹也该配个仙女,但偏是我这个俗人睡了他那么个神仙,跟妖怪玷污了神仙似的,玷污了你们的信仰?”楚瑜忽然忍不主嘀咕了一句。
然后就看见金曜的脊背僵了僵,一副脸色阴沉,想要伸手捏死她的样子,她嘿嘿一笑,赶紧摆手:“不要在乎我的话,也就是说说罢了。”
金曜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素来就知道你真是个混不吝的,也不知三爷那样的人,怎么能受得了你。”
随后,他眯了眯眼,又仿佛自问自答地喃喃自语:“偏生,爷就是受得了你,大概就是你这一身烟火气儿罢……到底……喜欢你什么呢?”
楚瑜见他桃花眼里难得闪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迷茫,竟有点诡异的天真少年的味道,不禁有些好笑,随后抬手托着下巴懒懒地看他:“我说,少年,你不会真的没有与人坠入情网过罢,不是那种对强者或者救世主的崇敬和爱慕,而是正儿八经地和人花前月下?”
金曜脸色一阴:“本星君有过的女人……。”
“打住,打住,我知道你有过的女人或者男人,能绕人间一周又怎样,你上过多少人,颠鸾倒凤能耐多高,都不能代表你有真心钟情过一个人?”她赶紧晃动手里的狗尾巴草,示意她知道他要说设么。
金曜冷了桃花眼,阴沉沉地盯着着她,就在楚瑜觉得他会忍不主拿剑砍她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脸去,冷冷地道:“一直侍奉主上,这就是真心。”
楚瑜:“……。”
好吧,她就知道他要和自己抢男人。
金曜忽然又开口:“现在算不算花前月下?”
楚瑜一愣,思维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跳跃速度,只顺着金曜的目光看向水边,果然看见月光流淌在水面上,几朵娇嫩的月光花舒展了娇嫩雪白到近乎透明的花瓣叶脉,在岸边轻轻摇曳,整株花儿仿佛会发光一般。
美不胜收,吸引了金曜怔然的目光:“花前月下……。”
楚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抬手就揪了一朵月光花下来,把花径叼在嘴里,品着嘴里的清甜味道,笑了笑:“这花的汁液甜蜜,味道不错,难得咧。”
金曜桃花眼瞬间一抽,阴沉森冷地死瞪着她:“你……!”
楚瑜看着他又是一副想要掐死自己的样子,莫名地摸了摸鼻子:“干嘛这么看我,若是坐在我旁边的人是琴笙,我就摘了给他簪在发鬓衣襟上倒是美事,可我和你……不觉得吃掉花比较实在点么?”
难道他想和她这个情敌花前月下?
金曜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转开脸。
楚瑜见他捏着剑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忍不主有点想要笑,索性直接摘了片子搁在嘴边,轻轻地吹起了悠悠的歌,缓和下他的情绪,免得隔壁这位直接被她气炸了。
自打和琴笙失了联系,金曜的情绪就一直很阴沉,尤其是对着她这个情敌的时候。
那是一首云州流传多年的戏台小调,婉转悠扬,唱的是一段男女间的小别离。
飘散在湖面上,衬着幽幽夜风,很有些能静人心的作用。
“这夜星河如晦,韶光如水去,方悟今生缘尽,侬唱一个不舍,不舍,是谁当断不断,酿得一坛苦酒做相思断心肠,侬只管去,奈何桥上不回头,莫回头……。”
幽幽清洌的男音忽然响起,其声清洌悠扬,竟有婉转又凛冽的味道,意境入骨三分,听得楚瑜都愣住了。
她有些呆滞地侧脸看向一边男人有些凌冽又清俊的侧颜。
‘“哎哟……你这把嗓子……可以登台了。”
楚瑜想不到金曜居然会唱,会唱小调不稀奇,但这一口苏吴口音的调子,声音清洌又柔和,简直令人惊艳,全然不像这么桀骜孤冷到刻薄的男人能唱得出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