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晴侧过脸,望着他细致细画的侧脸出声询问道。
“北渊的下人都像你这样?”那名男子进了院内便走向书桌,拿起笔继续先前被打扰的作品,随口问道。
再晴一面赞叹打量他画纸上飞跃成形的北渊山河,一面随心答道:“人与人最大的不同是在于心态罢了。”
男子笔尖一顿,随即嘴角却微微上扬继续做画。
“我叫北堂傅。”
再晴知道他这番自报姓名,是没有将她当作一名下人来结交,但说是朋友嘛,好像也谈不上。
毕竟这世上一见如故便推心置腹并不现实。
“原来是书卷香墨醉人心,翩若惊鸿北堂傅,公子大名连再晴这种足不出户的小女子也有耳闻,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这名话如果由别人口中听见必然让北堂傅有种谄媚巴结之意,但眼见女子一派温润大方,温文如玉,似山涧明月朝露清风,脸上永远那般温润轻柔的微笑,只觉得她这么说便是这么想的。
青丝拂动,北堂傅直起修长的身子,放下手中的毛笔,望向再晴,线条柔和若弯月的唇角挂了抹淡淡的笑容。
☆、北渊卷——她与他(三)
“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他侧了侧身子,让再晴就近观看。
这个时候如果有其它认识北堂傅的人在,必然惊得目瞪口呆,谁不知道,北堂公子随意一幅画便值市价万两,更传闻他作画从不允许他们观看随意评论,更不要能征询他人意见。
如此倒是反常的很,可惜再晴连北堂傅的名字都是从这几天院子里爱慕北堂傅的侍女们口中随意听到借花献佛,哪里能留意到这些。
不过,以前也就闻言,那些文人雅士大多不喜外行人对他们的作品品头论足,除非是他们认同有鉴赏能力比自己高,或认同的人才会有些举动。
难道,北堂傅认为自己鉴画水平很高?再晴有点不堪重负了,她自己那点水平可是有自知知 明的,连北堂傅的边的挨不上。
“北堂公子说笑了,再晴一介小小的待女,哪有能力对公子的画作出评论,您太抬举了。”
再晴后退几句,凝笑推脱着。
“你是名小小的侍女吗?”北堂傅举起墨水尚末干的画作举直再晴面前,似碧谭清幽的双瞳带着洞悉的光泽:“华筝虽刁蛮心狠,但甚少人敢惹她,只因她年纪虽轻却也是派中新一辈中少有的天才少女,末及十八却也有虚门三阶的功力,但你却只用了一招便将她击得毫无还手之力,试用有哪
一派的待女会有此能力?”再则,她为人态度温和,却从不低于人下,自身带着傲气与尊贵,却不会像是卑微的下人。
原来他是在试探,再晴了然,见他坚持,便打算顺着他的意好了,因为刚才她突然想到了也许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他帮忙也不一定。
“既然公子如此诚意拳拳,也再晴也只有关公面前耍大刀,献丑了。”再晴弯睫下的双眸似带了月华,灼灼熠熠。
北堂傅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总之对于再晴他觉得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这双眼睛,有那么一刻让他停止了呼吸,忆起了回忆中的那个人。
再晴接过画,见上面画着一片江南湖畔,杨柳轻拂,湖水粼粼,轻舟划过,似真似幻江南水乡就像流传千古的诗篇,缠绵悱恻,娜多姿。
再晴用着赞叹又为难目光流浏了许久,始终没有开口,北堂傅疑惑地问道:“再晴有话不妨直讲。”
再晴因为留心着画并没有在意他直接称呼她的名字,而北堂傅也毫无自觉有什么不对。
再晴闻言,放下画卷,望着北堂傅那比墨画还让人留恋的脸,认真道
“好!”
呃,北堂傅有点回不过来神。
再晴见他如此,以为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不由得再加重了几分
“很好!”
北堂傅眉角抽了抽,这下他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好是在评论他的画,刚刚看她观详了许多,以为她要发表的感言将要怎样的巨诗长篇,精辟评论,没想到……
再晴见北堂傅像是一副被打击的模样,不由得检讨也许自己发挥得不多好,于是想想提高了几分音量
“非常好!”
“哈哈~”再晴刚说完便听到北堂傅放声大笑,他细致乌黑的长发因着他的动作有点松散开来,这一刻显出了一种别样风采。
妙,妙,这再晴真是个妙人,当今 见到他的画不是惊为天人,恨不得将自己生平所学的美好诗词句子收刮出来大赞一番,再不济也得说句什么此画只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可她倒好,一个字,两个字,三个字地蹦出来,还一副怕打击他的模样,可这刻他体会到,虽然只是一个好字,但是比起那些浮夸不实际的赞语让他舒服多,简单也许就是所有词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