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他家王爷黑着一张脸,衣衫不整,狍子底下还有点异样凸起,就算他躲桌子后面也没躲过云翼这种火眼金睛啊。
那茶碗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在对面刚好停着的另一辆马车上。
啪的一声,居然整个碎成了齑粉。
对面那是工部侍郎家李家的马车,车上的李小姐才被丫鬟扶下车,迎面只觉得白色的风声从眼前刮过,然后粉尘四溅,养在深闺的一个娇弱女孩儿,花容失色的当场坐地上了。
这边刚刚侥幸逃过一劫的车夫一回头,他倒是没跪地上,就是浑身的冷汗,水洗一样,几乎恨不能立刻回家换了衣裳。
周遭的气氛诡异,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好在云翼还是个称职的好侍卫,为了不叫他家王爷成为被围观的对象,当机立断的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把车门又掩上了。
他高大的身子挡在车门前,一咧嘴,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却是笑出了牙疼似的的表情,一边咂嘴一边嘿嘿的道:“家务事!家务事!”
好吧!也不是他要抹黑他家王妃,实在是——
真的没办法让他家王爷丢这个人啊。
昭王府的家务事,谁吃饱了撑的才会去管,最好是连围观都不要。
李夫人赶紧把自家闺女扶起来,由两个丫头架着,敢怒不敢言的匆匆往巷子里去。那位
那位李小姐惊悸不定,木偶似的被拖着走出去好几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哇的一声,随后便后怕是的嘤嘤啜泣起来。
西陵越还坐在马车里,所以在场的其他人全都本本分分的,别说看别人的热闹了,一个个简直大气不敢喘,有条不紊的下车,彼此也不寒暄,全都有条不紊的往东宫所在的巷子里走去。
本来迎出来的东宫的管事也尴尬了,搓着手站在半路上,进退不得。
外面西陵越一直没下车,这一群刚刚险些目击了一场凶案的夫人小姐们,鱼贯入府,待到把那煞星甩得远远的了之后全都忍不住唏嘘。
郭愫不巧也在这一群人之中。
她倒是没多话,被丫头扶着一路往前院的花厅走。
她的丫鬟有些得意的撇撇嘴:“昭王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那沈青桐当初还以为自己是占了多大的便宜呢,现在有的他后悔的!”
西陵越的臭脾气,简直声名远播,让人闻风丧胆的。
其实平心而论,一开始因为皇帝指婚的事,郭愫是很有一段时间心里都记恨着沈青桐的,毕竟大庭广众丢了那么大的人,她又素来被人捧着,性格骄傲,那对她而言,已经是奇耻大辱了。
可是今天看到这一幕,再加上最近已经对西陵越的事不怎么上心了,她反而是彻彻底底的放下了。
原还抱着幻想,或者私底下西陵越对自己的女人总不会拿出外面对待朝臣和下属一样的态度吧,可是现在看来——
还真是不妨多让。
“别人的闲事,和我们没关系!”郭愫道,心里幸灾乐祸的心思就相当的明显了。
这边他们主仆两个一路往里走,不经意的一抬头,就见临川公主提着裙子,笑眯眯的带着两个宫女左右观望着在逛园子。
那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一路上且走且看,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一样。
“是临川公主呢!”郭愫的丫头道。
郭愫笑了笑:“太子是她的兄长,她来观礼,也在情理之中的!”
言罢,她才又沉吟着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丫头道:“再过一个年,临川公主就及笄了,宫里那确定是没有什么风声?陛下和庄嫔娘娘还没有张罗着给她议亲吗?”
她现在对西陵越和整个京城里的繁华锦绣都没什么兴趣了,自从前段时间从裴影夜的身上看到了崭新的希望,这段时间以来就总不可避免的执着于那一种可能和设想。
只要皇帝就是有和北魏联姻的打算,那么这就是她的机会。
虽然明明只是最微末的一点迹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却已经生成了她心中的执念,数月以来,每每想来都会忍不住的设想很多。
而其中原因,其实郭愫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知道仅仅是为了逃避常贵妃的势力范围,还是真的被裴影夜那卓绝非凡的男子动了几分真心,再也或者,只是单纯的只想要一个最好的前程?
总归是,这种念头,已经在心里深深的扎了根,疯狂的生长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西陵越和沈青桐的事,她反而是彻底的放下了。
小丫头自然不知道她会生出这样的妄念和心思来,只是说:“前几天还听秋艳姐姐说,夫人去侯府串门的时候,侯夫人有抱怨过,说庄嫔娘娘最近似是有些疏远她,好像是说,临川公主的婚事一直没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