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这一瘫,顿时就把众人吓了一跳。
“周管家?”木槿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他一下,“您……没事吧?”
周管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又缓了一阵子,这才撑着双腿爬起来,一边拍着袍子上的泥土一边没好气道:“你们这群姑奶奶,以后就行行好,让我多活几天吧!就算王妃再受宠,也就算王爷到了咱王妃面前,那就是一纸老虎,从来都雷声大雨点小的……可是,王妃的脸大,难道你们都跟着脸大吗?不是我吓唬你们,回头哪回真把他惹毛了,当场摘了你们脑袋,你们哭都没处哭去!”
说完,拍拍屁股,又一溜小跑的追着西陵越去了。
院子里,木槿和佩兰等人随后也都瘫在了地上,苦着脸面面相觑——
难道是我们不怕王爷那臭脾气吗?谁特么还会嫌自己的这颗脑袋多余么?可问题是——
连王爷都降不住的王妃娘娘,我们在她眼里那就是个屁啊!
脸大?谁的脸大?大家一起拿出来比比啊!
三天一大吓,两天一小唬,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好么!
*
崇明馆。
作为大越帝都的花街第一楼,这座二层的楼宇在整个青楼一条街上都是门脸最大,建造的最华丽讲究的。
夜幕缓缓拉开之时,这条街上就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姑娘们和恩客之间的调笑声,各家楼里传出来的缕缕丝竹之音在酒香弥散的街道上方弥漫,各色的灯笼辉映出五彩斑斓的光,映衬在一张张浓妆艳抹的娇媚脸孔上,那景象,纸醉金迷,远远看去,像是极尽奢华的一场黄粱美梦。
就在夜幕彻底笼罩大地,花街上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就招摇过市的进了巷子。
十二名干练强壮的随从护卫,虽然大家都换了便服,但是只从这些人的气势和明显异于大越人的穿戴细节上——
姑娘们也都心照不宣,这就是这两天崇明馆里的常客,北魏来的那位尊贵的摄政王。
一时间,许多人涌到门边和临街的阁楼上,争相观看,想一睹这位权倾北魏的摄政王的风采。
那一行人,也不觉得堂堂设正旺光临这样的烟花之地有什么不脱,明目张胆的驱散了街道上的行人,直奔了崇明馆。
“哟!您来了!”里面浓妆艳抹的鸨妈已经闻讯迎了出来。
脂粉盖不住岁月的沟壑,过分的笑容之下,让灯光下,她那张涂抹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看上去有了几分恐怖。
“您快里边请!里头歌舞才刚开始,是给您在大厅安排个好位置,还是楼上给您安排雅间?”鸨妈笑着引了人进去。
摄政王左右环顾,却没有马上答话,待到进了门,方才问道:“你们这不是有一位琵琶弹得极好的绿腰姑娘?她现在有客吗?”
鸨妈一愣。
绿腰是在崇明馆里不算最红的姑娘,但也排的上崇明馆的三大头牌之一。
本来这几天为了争这位来头非同小可的恩客,姑娘们就暗中各种的较劲,只是前面几天,这位摄政王过来,都是在大堂欣赏歌舞,或是叫几个乐师去雅间弹唱助兴的,倒是没见着留什么人过夜。
没曾想——
今天却进门就点名要了绿腰。
鸨妈是知道的,今天入夜已经有两拨客人点了绿腰陪酒,但是都被拒绝了,绿腰说她今晚有贵客要招待,一整晚都躲在房间里没露面。
却原来,这丫头是暗中已经勾搭上了这位摄政王了吗?
“好好好!”鸨妈眼珠子一转,立刻就反应过来,仍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引着他往里走:“知道贵人您要来,绿腰可是一早就在房里等着您了!”
“是么?”摄政王眯眼笑了笑,眼底神色玩味。
宫里的帖子,大越皇帝的贵妃约她在这种风月场所见面,这件事本身想来就偷着蹊跷,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这是个陷阱。
可是——
他对自己的人有自信,又兼之在刀尖上游走的久了,更是抵御不了这样刺激的诱惑。
毕竟——
据说大越皇帝的贵妃美艳不可方物,能独得帝宠十来年,就算是陷阱,他也愿意慕名而来,一探究竟的。
鸨妈引着人上了二楼,往最里面第二间,绿腰的房间走去。
楼下两个当红的姑娘就尖酸刻薄的调侃了起来。
“绿腰那小贱人,之前不是还装模作样的说攒够了银子要从良了吗?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还玩出了这一手,居然是把北魏人都拉到了她那里去了!”
“从良?”另一个讽刺的嘲笑:“就她看上的那个穷酸书生,你真以为她能跟着过一辈子吗?说说而已,有高枝儿,当然要另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