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有点发懵,斟酌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这是……要她喂?
真是得寸进尺!
沈青桐僵硬着一张脸,尽量保持态度良好的伺候她家夫君喝了水。
西陵越大概是觉得她今天没气他,很值得表扬,于是态度难得和蔼了几分的缓了缓语气,问道:“你对北魏的朝局很关心?”
他的语气闲散,虽然没有任何质问追究的意思……
沈青桐闻言,也是心里咯噔一下。
她正端着杯子的手指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顿,然后努力的克制情绪,就当是若无其事的把杯子放回了桌上,心里却马上就明白过来——
想起了之前她问过云翼的那些话。
不用想也知道,她又被完全彻底的出卖了。
放下杯子,沈青桐道:“就是觉得这场战事起得有点蹊跷,所以胡乱揣测的!”
说完,她也爬过去,挨着西陵越,靠着车厢坐好,然后侧目看向了他,问道:“最近这段时间,两军交战,北魏内部一直都没有派兵镇压梁王……难道真的是他们和陛下之间早有预定吗?”
西陵越能够感觉到她落在他侧脸上的那两道目光,心里莫名的带了几分浮躁之意。
最后,却勉强自己没有回头去看她,只是不怎么高兴的道:“不该是你关心的事就别问了。”
沈青桐也知道是她知道的太多了,其实有时候也不是故意显摆,就是脑中灵光一闪,就没什么防备了。
“哦!”她很乖巧的应了声,就默默的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西陵越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彼此沉默了一阵,他却又突然伸手把她捞过来,拢在了怀里靠着。
沈青桐起初是惊了一下子。
他却再没有了别的更过分的举动,就只是把她拢在怀里抱着而已,不多一会儿,沈青桐就听到头顶的呼吸声慢慢匀称了下来。
回程的路上,前面三天西陵越绝大多数的时间几乎都在睡觉。
他似乎真是累得很,睡下去就昏天黑地。
沈青桐还记得他那了不起的起床气,所以他睡着的时候她就谨小慎微的,躲的他远远地,或是闭目养神,或是找本书出来翻翻,总之是尽量的不招惹他。
路上的第四天就是除夕了。
西陵越是不睡了,沈青桐本以为他好歹停个两三天,等把这个年过完了再继续赶路,没曾想他却全不在乎,就当是没这个特殊的日子,仍然指挥大军若无其事的赶路。
自然,回去的路上不似来的时候那般着急,拖拖拉拉的走了小半个月。
元月初九,繁华鼎盛的帝国都城赫然在目。
时直新春,北疆战场上又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绝对是双喜临门。这件事,不可能草草了之,皇帝坐镇帝京,是必然要有所表示的。
所以,虽然大军赶得及连夜进城,当天下午西陵越也下令原地扎营,在离城二十里外暂住一晚,次日一早再拔营进城。
他有意的避开了沿途的城镇,以免百姓围观带来的麻烦,大军就在野外驻扎。
沈青桐和他一起在车上等着云翼带人扎帐篷。
车厢里,宫灯明亮,透着丝丝奢华的暖意。
西陵越心无旁骛,坐在桌旁一封一封的拆阅信函,偶尔提笔批复几封。
沈青桐坐在他对面,心不在焉的把一本游记翻得哗啦啦响。
好在西陵越太专心,根本就没在乎她的小动作。
夜幕缓缓降临,云翼终于过来敲门:“王爷王妃,帐篷搭好了!”
沈青桐下意识的抬眸去看对面的西陵越。
西陵越也搁了笔,也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撩袍角就先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一路上沈青桐都习惯了,爬过去把桌上铺开的信函全部整理好,打包,等着云翼进来搬,然后才跟着慢吞吞的下了车。
“王妃,慢一点!”两个丫头一过来扶她。
沈青桐下了车,一抬头,就见前面不远处一阵马蹄声飞驰而去,再看,就见西陵越正就着云翼手里的火折子在拆阅一封信函。
唇角,带着揶揄的一点笑意。
但凡他会这样子的笑,那就必定没有好事的。
沈青桐好奇的走过去:“怎么了?刚才那个是京城来的信使吗?”
西陵越随手把那信纸丢给她,却也没等她细看,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点叫人发毛的说道:“京城里刚来的消息,太子妃——生了!”
沈青桐一愣,仔细一想这才想起来——
的确!从日子上算,太子妃卫涪陵的肚子是该足月了。
料想这对西陵越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沈青桐就很自觉的感慨着叹了口气:“太子的嫡长子终于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