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将曲太医直接扔进了最角落里的一间屋子里,然后按住他,把他的双脚也捆严实了。
常贵妃唇角始终带一抹妖异又冰凉的弧度,从旁看着。
曲太医飞快的打量一遍这间屋子里到处飘散着灰尘气息的宫室,直觉的就发现这情况不对,一边挣扎一边道:“贵妃娘娘,微臣是陛下钦点的太医,是有官职在身的,就算微臣有什么做的不好,得罪了娘娘的地方,您也无权动用私刑,私底下这般处置我。不管有什么事,微臣都愿意到御前和娘娘当面对质,但凭皇上圣裁处置!”
就在这说话间,常贵妃已经挥挥手,打发了两个侍卫先行离开了。
那两人提前得了吩咐,出去带上门,就直接先回昭阳宫去了。
这屋子本来就不大,房门一关,光线一暗,似乎到处都冷飕飕的。
常贵妃款步过去,站在了曲太医面前。
曲太医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从她绣鞋的鞋尖,绣着彩凤祥云图案的贵妃朝服再一直往上,看到那种用脂粉堆砌而成的艳丽无双的脸上。
“本宫没什么兴趣带你去皇上面前对质,皇上交代过你什么,或者梅雨秋交代过你什么,本宫一个字也不想听,你们都提前演练好的戏文,最后再大家一块儿来唱给本宫听……全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那多没意思?”常贵妃道。
她的语气平稳而缓慢,甚至听不出一丝一毫愤怒的情绪,反而是那眉目间的光彩,居然会叫人觉得她对此是兴味盎然的。
曲太医开始还想狡辩,可是听着听着,就只觉得脑袋里一声又兼一声的闷雷不断的砸下来,砸到最后,他所有的神经就都木了,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也没有了说话的誉王。
这时候,常贵妃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支看着不怎么起眼的银簪。
她弯身下来,蹲在了曲太医的面前。
曲太医看见那银簪尾端闪烁的寒光,忽觉得心头一紧,面如土色的一边往后缩着身子一边赶紧道:“娘娘!娘娘您有话好说!”
“在这宫里,本宫是最不好说话的,这个你不知道?”常贵妃冷然勾唇,眼神留恋的盯着那簪子打量。
曲太医满头满脸的冷汗。
这个鬼地方,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常贵妃在这里杀了他他都是白死的。
虽然一开始替皇帝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就知道,事发之后他只有死路一条,可那时候他一则没的选,二来又是想着拿自己的一条命去换全家的前程和几辈子的富贵,倒也不算吃亏,可是现在——
如果出师未捷就被常贵妃弄死在这里,那才是死了也白死!
何况——
和这个女人共处一室的这个气氛实在是太恐怖,太折磨人了。
“娘娘!”曲太医根本就无从多想,只是竭尽全力的想在常贵妃这里求一条生路:“娘娘您饶我一命,微臣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您饶了我,我什么都告诉您!是,微臣是受了皇上指派的,可是还有一件事您一定不知道,方才宸妃娘娘传唤微臣去嘉和宫,她不仅是要……”
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常贵妃应该是对宸妃谋划事情很感兴趣的。
其实曲太医心里很清楚,背叛皇帝,他也必须死,所以此时不过就是一招以退为进罢了,先假装投诚,骗常贵妃放了她,回头还是要按照皇帝的吩咐去反口咬常贵妃的。他既然必须得死,那自然就得为了皇帝而死,这才能实现死的价值的,反正这里就他和常贵妃俩人,回头他不管说了什么都能反口不认。
所以,此时他就当真是倒豆子一样的毫无保留。
可是出乎意料,常贵妃脸上只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她手中发簪直指他胸口,扬眉道:“什么不用说,说得再多,那也都不过是他们的计划,在本宫安排的戏本子里,你一个字也不用说!”
这个女人——
这,不符合逻辑啊!
曲太医的冷汗已经把里衣全部**了,在这样的天气里,浑身冰凉。
然后,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咬着腮帮子,脸上表情开始扭曲抽搐。
常贵妃手里的发簪插入他的胸膛。
曲太医是一时始料未及,后面反应过来了,才要惊呼救命,常贵妃已经顺手从他袍子上扯下一块布料,堵住了他的嘴巴。
曲太医勉强只能发出一旦呜呜的哀求声,眼睛圆瞪,那眼神里,一则惊恐,一则哀求。
常贵妃蹲在他面前,此时脸上就连那点装饰性的冷笑都褪得干干净净,浓妆之下的那张脸,不笑的时候,就像是戴了一张诡异的面具,不似活人。
她将那发簪一插到,然后又顺手拔了出来。
曲太医额上青筋暴起,差点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