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金忠治怎会不疑,见他欲走一把便抓住了他,厉声道:“你他娘的耍二爷呢,还不赶紧一五一十地给二爷交代清楚,不然仔细你小子的皮!”
刘江海见他满脸戾气,挣了两下未挣开,这才服软认命地道:“二爷这边请,这事非同小可,咱们寻个地方慢慢说。”
两人片刻进了一间雅室喝了茶,刘江海才道:“便是昨日兄弟府中有个管事自云州办货,回来时在京郊不远的双月村巧合遇上了姚家公子,无意间见其和三个衣衫褴褛的百姓相谈甚欢,因觉奇怪便刻意打听了下,二爷当怎地,那三个百姓竟是上京告御状的,所告可正是世伯啊,如今三人已被那姚家的小公子秘密带进京城了!”
两人又密谈几句,待金忠治明白了来龙去脉已是气地甩了茶壶,刘江海便道:“小弟当这么大的事国公爷和侯爷已定早已知晓,必有防备,怎想府上竟是不知。小弟念着兄弟情谊这才冒险告诉了二爷,二爷可不能将兄弟出卖了啊,要叫我家老爷子知道我在外惹了祸事,搅合进这事里头,兄弟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金忠治见他一脸恳求和害怕,应了他,这才气恨地锤了下桌子,道:“一个破落的汉人门户竟敢连连欺到金家头上,着实可恨!”
刘江海便道:“总归是国公爷瞧在武英王的面儿上对姚家姐弟太过忍让了,要兄弟说凭国公府的地位,早该给那对汉人姐弟点厉害看看了,莫叫他们太嚣张了!”
金忠治闻言双眼眯起,拳头握起显然已被说动,接着却又道:“听闻王爷被那妖女所迷,那姚家小子是王爷内弟,到底王爷的面子还是要顾念的……”
刘江海怎会不知金忠治极怕完颜宗泽,闻言便道:“如今前朝镇国公造反,另立朝廷,皇上为了显示我燕国臣子骑射威风,后日要御驾领着众臣工勋贵子弟们前往西郊皇家马场狩猎跑马,如今林木葱郁,山中飞鸟走兽极多,彼时皇上势必会令众贵胄子弟们进山狩猎,这林木葱郁难免会看走眼射些流箭乱箭,那姚家小公子年纪小骑射不精,遇到流箭惊慌失措受些伤也是有的,只要不伤其性命,只叫他得些警告,有所顾及,想来国公爷和侯爷即便知道此事和二爷您有关也不会惩罚您,反会觉着二爷您至孝。姚家小少爷既是流箭所伤,王爷也怪不到二爷您头上。那姚家小公子年幼,说不定经此一吓便不敢再和国公府为敌了呢。”
刘江海言罢金忠治便双眼明亮了起来,接着勾唇一笑,拍着刘江海的肩头道:“好兄弟,来,二爷敬你一杯。”
两人把酒言欢,好不亲热,小半个时辰后刘江海自依红楼中出来辞别金忠治登上自家马车,马车滚滚行近刘府却拐进了一条弄巷,巷中一辆华贵的马车正静候着,刘江海从马车中出来便弓着身到了车前,行礼道:“王爷的吩咐小臣已都布置好了。”
那车中人闻言并未露面只推开车窗摆了下手,刘江海又躬身一礼便退了下去,匆匆而去。待他走后,车上禹王才勾唇轻敲了下马车,外头一个玄衣近侍便道:“王爷放心,只要金二爷动手,属下便跟着出箭,必一箭取那姚文青性命。”
这日完颜宗泽从宫中出来便去了肃国公府,待回王府已是漫天星辰,他回到琴瑟院时锦瑟早已梳洗停当正坐在拔步床上摊了满床的珠玉等物一件件翻看。完颜宗泽大婚,因其身份高贵,素受圣宠,又刚立了大功,朝野之上不管是平日恭谨的,还是那政见不一的,逢此喜事都不免到府相贺,锦瑟大婚前三日王府便摆开了酒席,三日三夜不辍,贺礼更是堆积如山。
今日锦瑟回府休息了一阵,因永康来递贺礼单子,锦瑟便前往库房瞧了一回,见珠玉满仓有颇多精巧有趣的小摆件,便从中挑选了些精致喜爱的令人送了过来,这会子沐浴过后浑身舒爽自在,就叫白蕊几个将物件全摊了出来,一一把玩。
完颜宗泽进来,见床榻上锦瑟只穿着亵衣敞着裤腿,赤着脚丫盘腿坐在一堆珠宝玉器中,细细的手腕上挂了好几个各种质地的镯子,还抱着个玉兔雕件一脸晶亮的把玩着,打眼望去倒似被金光埋了般,叫人想到守着财宝的地主婆,他不由愣住,愕然片刻才哑然而笑。
锦瑟瞧他进来却只瞧他一眼便又埋首在那一堆珠光宝气中去了,完颜宗泽摇头,自进净房收拾了一番才穿着一套锦瑟婚前亲手缝制的白绫绣祥云的亵衣亵裤出来,到了床前手臂在床上一挥便将那一堆物件扫到了床里。
那金玉宝石之物被他一下弄的咣当作响,他舒坦地往床上一躺,却吓地锦瑟慌乱去瞧那些东西,见那几样脆弱的玉件未被他弄碎,这才嗔恼地瞪他一眼,便又惹的完颜宗泽勾唇笑了起来,道:“都说清嫣郡主散尽家私,救济百姓,品性最是高洁出尘,倘使叫世人瞧见这一幕还不得惊掉了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