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王妃言罢顿了顿,笑着捧了茶吃了一口,她这一股脑地说了半天,听着却都是在为闫峻说好话,可她来说亲,偏提闫峻克妻一事,又说闫峻心里还念着故去的孙小姐,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她身后站着的魏嬷嬷闻言只抿了抿唇,却也并不着急,而江淮王妃放下茶盏已是又道:“峻儿也绝非外头传的那般嗜血残暴,那都是讹传。府上的二小姐若能嫁给峻儿那才是福分呢,别的不说,这京面儿上像我们峻儿这样年岁却不沾女色,屋中连个通房都不收的可不多见啊。老太君和二夫人说说,这么好的孩子怎说个亲事竟难成这样,如今都双十年岁了亲事却一直没个着落。哎,这知道的是被流言毁了,不知的还以为我这当母亲的不用心呢……我可实是冤啊。”
江淮王妃这话是叫廖老太君和胡氏生疑,为何闫峻一直说不来亲事?二十了却不近女色可是这人有什么问题?莫非真是个嗜血残暴,身体又隐疾的?
她言罢转了转眼珠儿,见胡氏微微蹙眉就又笑着再接再厉地道:“二姑娘我是见过的,模样好身体也好,这亲事定下来准不会像孙小姐那样,定然是一场好姻缘!老太君和二夫人也请放心,峻儿的妻子是王爷和我的长媳,二小姐嫁过去王爷和我一定好好疼爱,不叫她受丁点的委屈,便是雅丫头对她这嫂嫂也只有敬重的,再不会若以前那般不懂事。”
廖老太君见她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心中好不讥诮,她自然不会轻易被江淮王妃误导,可江淮王府这样的门第,又是这么个形势,不管江淮王世子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廖老太君都不大想嫁了孙女过去蹚浑水,可此事关乎廖书敏的终身,马虎不得,她少不得还要问问胡氏以及廖老太爷和二老爷的意思,故而便只淡淡的道:“贵府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二丫头如今年岁还小,家里还想再留她两年,此事也还要问问她祖父和父亲的意思方好最终定夺。 ”
江淮王妃闻言见胡氏也垂着头不说话心中便咯噔一下,又笑着道:“二姑娘过罢年就及笄了吧,这也不算小了,今儿二夫人也在,这姑娘的亲事历来都是母亲瞧好便成,二夫人不若现在就应了吧,我们王爷可还等着消息呢。而且这好事也是赶早不赶晚,今儿老太君和二夫人点了头,便趁着年前将礼数都走了,来日春上便办了喜事,这也不是我心急,实是峻儿年纪已不少,我们王爷已是急着抱孙儿了。”
真若心疼儿媳的无不是过门调理一两年这才要孩子,江淮王府逼的这般紧,廖书敏嫁过去不过才十五,若这便要背上延续子嗣的负担,非但有压力只怕身子更吃不消。
江淮王妃这不过是在逼迫廖家此刻就拒绝了此事罢了,胡氏闻言却只一笑,道:“夫人也知道就这么一个女儿,也疼的紧,骤闻此事一时间也没个主意,少不得要和我家老爷商量一二。”
江淮王妃闻言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她想着有自己这些话和这态度,廖府当不会上赶着将闺女嫁过去才是,而且就她所知,廖家一直都是低门嫁女的,江淮王府这亲未必想攀。
她见事情只能这般了便又说了两句就起了身,廖老太君令海氏送了送,独留了胡氏说话。
“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那闫世子媳妇倒也见过,长得倒一表人才,听说是个文武双全的。江淮王妃的话媳妇固然一句也不会信,只是这孩子瞧着却当真是个冷人,母亲也知道,敏丫头是个好热闹的,我怕他们性子会合不来。”胡氏思忖着道。
廖老太君闻言点头,叹了一声道:“江淮王妃不是好对付的,江淮王又手握水师捏着实权,想必镇国公府不会轻易放手,敏丫头虽机灵可到底经事儿少,恐会吃亏受屈。可这世子受了迫害反能不屈不挠,倒是个坚毅上进的,这点委实不容易,再来江淮王还算个明白人……”
胡氏闻言便道:“母亲容我回去和老爷商量商量,也叫意哥儿再打听下世子的性情。”
夕华院中,锦瑟刚回屋没多久就听外头传来了廖书敏丫鬟碧江和蒹葭说话的声音,接着就闻门廊下白芷道。
“二姑娘来寻我们姑娘做针线啊,真真是难得,我们姑娘赶巧也在给少爷做指套呢,二姑娘快进屋。”
锦瑟听廖书敏来了不觉抿唇一笑,并不意外,她将手中绣针随手扎在修藤上迎了出去,正见廖书敏提裙进来,身后的碧江手中还挎着针黹镂子,锦瑟便也笑着道:“平日都是三姐姐和四姐姐寻我做针线,二姐姐这倒是头一回呢,二姐姐何时爱上女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