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罢便又冷着脸沉声道:“这大丫头当真是愈发不懂事了,这样的混账话也敢胡言!母亲需好生看紧了她,莫叫她再不知轻重胡言乱语的好!”
郭氏闻言觉着姚礼赫说的都有理,这才道:“她也是年纪小,害怕也是在所难免。武安侯世子的伤势如何,你昨儿到侯府别院去,可曾见到了世子,世子可是恼了我姚家?”
姚礼赫见母亲担忧,便笑着道:“世子天黑才醒过来,伤势……只怕要养上半年。只是母亲也不必为此事担忧,世子心中还装着四丫头,只恐此事声张出去叫武安侯知晓便不能再迎娶四丫头,世子醒来便叫人去追往京城中送信儿的小厮了。而且儿子应下世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四丫头做主退亲,世子已然相信此事是镇国公府的人所为,和我姚家无关,已原谅了儿子,自将那两个护院打杀便算将此事给揭过去了。”
郭氏闻言这才笑了,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只是这四丫头姐弟二人太过可恨,这些年承蒙我姚家照顾,竟非但不知感恩,还还联合外人来坑害姚家,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姚礼赫听罢见郭氏神情厌恶,便忙道:“四丫头也在姚家呆不了两年了,儿看世子对她是一片真心,来日她是要嫁去侯府做侯夫人的,母亲便再忍耐一段时日吧,待她客气一些便是。世子那般看重,等她过门一准得宠,只她那身份若想在侯府站稳脚却也不得不依靠儿子,四丫头不是傻的,到时候自会拿姚家当真正的娘家对待。”
依弦院中,锦瑟正听白芷回报打听来的事。
“那日二夫人却也去了园子,带着的是大丫鬟画儿姐姐,听婆子说二夫人确实是丢了钗,当日还见画儿姐姐满院子的给二夫人找钗呢。”
锦瑟闻言点了点头,白芷便又道:“前两日姑娘叫奴婢去打探铺子中的事也已有了消息,三老爷是锦画楼和凌缎楼的掌柜,那日却是锦画楼的一批料子上错了颜色,三老爷前去铺子处理了下,这才没能和三夫人一并回门。锦画楼织染的料子多,有时会弄错也是难免的。不过奴婢倒还听说一件事儿……”
锦瑟挑眉,白芷才接着道:“听门房的婆子说,三老爷近来迷上了望星楼的花魁采荷,正和一个外来的大商人争抢着要为那姑娘赎身呢,如今赎身银子已抬到了万两银子,三老爷急的上火,正四处挪钱呢。”
锦瑟闻言心一跳,道:“这是何时的事儿?”
白芷便道:“说是都小半年了,三老爷日日往那望星楼跑,动辄便一掷千金,那老鸨就是瞧准了三老爷和那外地商人扛上,这才抓紧了那采荷要狠捞一把呢。”
她言罢,王嬷嬷便道:“莫说这些混事了,没得辱了姑娘耳朵,叫人听到姑娘在打听这些事也是不好。”
王嬷嬷正说着就听院中传来咣当一声响,见锦瑟不防之下身子一抖,王嬷嬷便蹙着眉怒气腾腾地冲了出去,片刻她阴沉着脸进来,道:“是凌珊那贱蹄子,姑娘将她降成二等丫鬟心中窝着气儿呢,浇个花也能打翻了桶。老奴已训斥过了,姑娘且躺下歇歇吧。”
锦瑟闻言却瞧着屋外勾唇一笑,道:“既是娇弱的连浇花的水桶都提不稳便该多多锻炼,嬷嬷且去叫她将院中的大水缸挑满了水再用午膳吧。”
锦瑟言罢便自捧了书,王嬷嬷自知锦瑟这是要发落凌珊了,便知下一步该如何出做,笑着应下就唤了白芷一道退了出去。
锦瑟用过午膳,在美人榻上躺了一阵,王嬷嬷才从外头进来,道:“姑娘,凌珊没将水缸挑满便受不住了,自撂了水桶回了屋,如今正和白鹭几个在西厢说话呢。”
锦瑟闻言笑着将搭在面上的素白绢帕拉下,睁开盈盈如水的眸子,道:“嬷嬷叫白芷多督促她两回便是,何需报我,一会子白芷使唤不动她,我再去瞧瞧。”
王嬷嬷见锦瑟小脸上满是算计的笑,犹如一只狡黠的小狐狸,便也笑着点头扭身又出去了,片刻白芷便自外头进来,眸子晶亮满是笑意地道:“姑娘还是亲自去吧,奴婢叫了三回,已将凌珊惹恼了。”
锦瑟便起了身,白芷忙给她披了件斗篷。锦瑟出了屋便直往西厢去,到了门外果便闻里头传来凌珊和白鹭几个的说话声。锦瑟冲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便上前一步对着里头喊道:“凌珊,姑娘的吩咐你都不放在心上了吗?!姑娘叫你挑好水再休息,你倒会偷奸耍滑,非但不将姑娘指派的差事办好,还唆使着小丫鬟们跟着你偷懒,真将自己当这院子里的娇贵小姐了不成?!”
白芷声音刚落,里头便响起了凌珊的谩骂声,“白芷你个贱蹄子,往常这院子中还是我掌事时,不知是谁舔着脸日日凌珊姐姐叫的欢。怎如今姑娘刚降了我为二等,便翻脸不认人了,你作践我还拿姑娘说事,别以为姑奶奶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欲拿姑娘开刀给你自己个儿立威,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够不够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