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到了垂花门,锦瑟是要回依弦院的,而姚文青所住的书宣院却属前院,眼前姚文青被小厮抬着便在不远处等待,锦瑟站定冲杨松之又福了福身,道:“小女便不送世子了,今日劳烦郡主车驾相送,还请世子代为谢过云姐姐。”
杨松之见二门门房处有婆子探头往这边瞧,也不便再多言,只点了点头,便大步去了。锦瑟这才带着柳嬷嬷等人进了二门,谁知她刚绕过影壁,便见姚锦玉一脸阴厉地站在前头不远处的假山旁,正目带寒光地盯着她,那模样便似随时要扑过来将她活活撕裂一般。
锦瑟不觉站定,心中划过一丝讥诮,看来她的这位好姐姐已听闻了将才花厅的事,是不打算再和她上演那腻死人的亲情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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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
锦瑟站定,姚锦玉便带着妙青和妙红两人怒气腾腾地冲了过来,离锦瑟还有三步远,她便抬手指着锦瑟,怒声道:“姚锦瑟,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三年你们姐弟养在府中,老太太和父亲、母亲对你们何等宽厚恩重,你们的吃穿用度皆在我们这些亲生的少爷小姐之上,一应穿戴吃用都是挑了最好的,母亲总叮嘱我们姐妹要善待你们,多让着你们,便是想着你和青哥儿失了父母,孤苦无依。只没想着这么些年的悉心照看竟是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非但不知报恩,竟然还反咬一口,带着族长打上门来,如今母亲还身怀六甲却被你害的要受责罚,若然动了胎气,你便高兴便满意了是吗?!”
姚锦玉面上满是愤恨和谴责,那指着锦瑟鼻子谩骂的姿态叫人瞧着当真是一副正义又痛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是锦瑟忘恩负义,有负于人呢。眼见不少婆子下人探头探脑往这边瞧,锦瑟心中暗自讥嘲。
她和弟弟的吃穿用度自是府中最好的,吴氏把持着他们的家业不知从中捞了多少油水,动了多少手脚,更何况这些年依弦院和书宣院的花销也都是记账后从祖父和父亲留下的家产中另扣的,可没算在姚府的公中账上。被姚锦玉这般一说,倒好似这些年她和文青都是在姚家吃白饭,占了多大便宜一般。
只是这府中的下人们谁也不傻,可都是知情人,自知他们姐弟的用度来自哪里,何况今日她和弟弟遇害一事弄得姚府主子一身骚味,这会子下人们只怕都还在猜测此事是否真是姚家人干的,叫姚锦玉这么一闹只会令众人看到她和弟弟是如何的被苛待,姚家人是如何的不讲道理,于她只有好处并无害处。故而锦瑟是半点也不急,更不气,便那么静静地瞧着姚锦玉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
姚锦玉见锦瑟只那么站着,沉静而无波的瞧着她,却不言不语,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反应。她自那日在姚老太太寿辰宴上出了丑,便被姚礼赫下了禁足,这些天一直都被拘在珞瑜院中。说起来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如此对待,她心中自然有气,本来她便这账都算在了锦瑟的头上。
偏前日吴氏跟前儿的凌燕奉母亲的命前去给她偷送吃食说漏了嘴,叫她知晓姚锦瑟在灵音寺竟是机缘巧合地救了平乐郡主一命,还得了平乐郡主的高看。想着自己在府中吃苦,姚锦瑟却步步高攀,她岂能不抓狂难受?而昨日从寺中便又传来了消息,竟说武安侯夫人算计姚锦瑟不成反被泼了一身脏水,那武安侯夫人如此不待见姚锦瑟,又出了这等事,眼见着这门亲事是定要黄了,那她和世子的事儿岂不也没了后续?
这若是以前也便罢了,姚锦玉最多便是失落几日,可如今她已见过谢少文,且一门心思地都挂在谢少文身上,岂容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即她心中又怨又恨,只气恨姚锦瑟不会曲意讨好,竟蠢笨地讨不了武安侯夫人的欢心,偏母亲叫贺嬷嬷告诉她,说定有法子叫她如愿,令她一定要稍安勿躁。
她好容易平静下来等到今日,谁知等来的是母亲被族长和宗老们处罚的消息,这下子父亲丢了脸面定然更加恼怒于母亲!这些都是姚锦瑟害的,这怎能叫她不失去理智抓狂起来!她再不听丫鬟婆子们的劝说,当即便冲出了院子就是为了找姚锦瑟出了胸中的闷气。她平素便最讨厌姚锦瑟沉静娴雅的模样,只觉着她是故作清高,放肆她就这么站着就比别人要高人一等,她一个孤女凭什么要高她这个正经姚家嫡长女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