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闻言见她就要转身出去,忙道:“你先站住,将我晕厥后出的事好生交待下。”
秋铃便道:“夫人晕倒,世子已急切难言,令奴婢们将夫人抬回便请了济慈大师亲自看过,济慈大师道夫人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开了药方,世子令人抓药熬药……”
万氏听秋铃只说些没用的,当即便面露了怒色道:“没眼力劲儿的蠢奴才,谁叫你说这个的!我问你,今日山上之事可是在这庙中已传扬开了?那个……那个崔梁如今在哪里?世子为何没在近前守着如今又去了什么地方?”
秋铃自是知晓万氏想听什么的,可这些事儿她哪里敢告诉如今满心怒火的万氏,她是恐说出来万氏要拿她出气。只如今被万氏拦住,她却不能不答,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奴婢自夫人病倒便一直守着夫人,不曾听闻什么风言风语。崔公子……将才似听知墨说,他……他被一只突然飞来的鹰啄了双眼,抬回寺里时已经断气儿了。世子爷许是在善后,故而……故而送走济慈大师便没回来,夫人莫急,奴婢这边去寻世子!”
秋铃说着,万氏却已面目狰狞地怒了,将手中茶盏一股脑地往秋铃头上砸去,呵斥道:“善后?!什么善后!用得着他善什么后,母亲病倒竟不在身边服侍,当真是翅膀硬了,不将我放在眼中了。”
秋铃眼睁睁瞧着那茶盏飞来却也不敢躲避,只能闭着眼等着疼痛到来,好在那茶盏自额角滑了过去,只飞溅了她一脸水渍罢了。茶盏落地四裂,秋铃的身子也跟是一抖。
万氏瞧着她那害怕模样便觉生气,还未再吼出声来,便见门帘一挑,屋中光影闪动间却是谢少文大步冲了进来。
万氏先是微微一喜,只觉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子却还是关心她,信任她的。可当她看清谢少文面上的神情时,却又心头一紧。此刻谢少文面上哪里有半分的关切,有的只是阴霾、控诉、怒气!
“母亲,你为何要如此残害锦瑟妹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使得你恨她至厮,处心积虑地要毁她清白?!你可知道,若非今日锦瑟妹妹运道好刚巧被镇国公府的人救下,此刻她只怕已命丧黄泉了!这到底是为何!”
将才镇国公府已将那崔公子的小厮押送了过来,他亲自审问之下,早先的想法果真被证实,竟真的是母亲在处心积虑地设计锦瑟,这叫谢少文心中对母亲仅存的一点幻想也跟着破灭了。他本还寄希望于一切都是一场针对武安侯府的阴谋,此事和母亲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今听小厮将一切娓娓道来,他才知自己竟从来都没将母亲看透过,他一直以为的良善慈爱,宽厚端方的母亲竟是如此一个口蜜腹剑,心怀叵测,心狠手辣之人,这叫谢少文心如刀割,怎么都接受不了。
听闻那崔家小厮说武安侯府的管家说了,只要崔公子一进石屋便自有人会引了他前往石屋,谢少文便想起了贴身小厮知墨,今日便是知墨靠近了姚文青,姚文青才会突然摔下山坡的,后来也是知墨引了他们前往石屋的。
他愤怒之下审问了知墨,知墨交代了万氏的吩咐,更交代了这几年万氏令他扣下送来江州的礼物的事。谢少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是在他身边也安插了眼线,安插了她的人,他又岂能不气不恨?!
这几件事情激在一起,使得他此刻根本无法平静,当即便冲了过来,只想质问母亲,这一切到底是为何!只他到底是学儒家思想,读圣贤书长大的,面对母亲纵然心中已是恨意翻天,却说不出太过分的话来。
可他以为的温和的话听在万氏耳中却是太过了,万氏怎么也没想到,姚锦瑟那贱丫头害的她如此,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竟一味的只会怨恨她,而事事处处的为姚锦瑟着想,她气的浑身颤抖,半响才咬着牙恨声道:“我这般做全是为了你!你非但不懂母亲的心,竟还如此指责母亲!我处心积虑?处心积虑的是姚锦瑟那个贱丫头!若非她母亲又怎会被人如此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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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万氏这话听在谢少文耳中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见母亲到此刻竟还想着往锦瑟身上泼脏水,谢少文眼中痛心之色更重了。对比母亲晕厥后锦瑟泫泪欲滴,一脸内疚懊悔的模样,再听着母亲骂锦瑟贱丫头,谢少文登时便对万氏彻底寒了心。
只他心中彻底失望,面上反倒有些提不起精神再和万氏争吵了,愤怒的容颜登时也平静了下来,却是冲万氏道:“哦?原来这一切都是锦瑟妹妹在设计陷害母亲?母亲的意思是那张崔公子怀中母亲的画像也都是锦瑟妹妹做的假?那为何崔公子的小厮和知墨都异口同声地承认是母亲指使崔公子要害锦瑟妹妹清白?要不儿唤了知墨和管家来,面儿对面儿的母亲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