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肃着脸，准备特高冷的说：别打扰我睡觉！

然而他还未付出行动，她就跪下，接着把他的脑袋搁在她大腿上，用现在小年轻的话来说这叫膝枕。

她、她什么时候改穿裙子了？老霍茫然的蹭了蹭，底下的光滑且富有弹性的腿肉，当即便放不出什么狠话了。

“师父，我错了，我知道你生气，我给你揉揉你就别气啦～”在秦庭的惯养下，君迪的撒娇技术已经非常高超了。

老霍说不出话，任由她揉他的脑袋，那手法像是给猫猫狗狗顺毛一样，上辈子收过一大堆妖怪当徒弟的他当然清楚，也不晓得她是揉了多少只猫多少只狗才练出来的。

恐怕还揉了鸟。

这么一想着，他的火气又上来了。

第116章 摊牌

“你说你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里？”老霍关键时候还是有威严的，眉毛一拧就从她温柔的假象中脱离出来。

君迪不明白他哪根筋又搭错了， 她原以为最难搞的是太清，没成想老霍也不好解决， 只能勉勉qiángqiáng认错道：“我不该随随便便和秦征订婚。”

她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不以为意，做了就是做了，事实也证明她的原则是正确的。

最起码现在的她和秦征已经能够打个平手， 进度远超之前。

“……你以为我是在生气这个吗？”霍上清拉住了她揉他脑袋的手，犹如寒星般的双眼与她对视，“我和大哥不一样， 你究竟选择了什么样的路， 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选择。”

君迪没做声， 她之前虽然知道帝国立的三位大佬所持的理念并不相同， 然而于心底来说， 她也并不认为太清的两个弟弟会违抗他。

她曾经听玉清讲过， 他们在修道之前也是凡人，而三人之中进入道途最晚的就是霍上清， 因为太清告诉他们， 如果要修道就要抛弃俗世的一切。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修道， 对于玉清来说修道哪里比得上家中的锦绣富贵好， 然而那时正逢乱世，本就只是一地富商的林家最后在大势面前也难以自保， 落得家破人亡断梗浮萍。

所以当太清叩响已经破旧不堪的林家大门时，早已不复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年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跟随他去修道。

当道士就当道士吧，他笑嘻嘻说着，不顾老管家的挽留，跟着看上去一穷二白袍子上还有补丁的太清走了，走的时候包袱里就只带了些gān粮，一分钱都没有拿。

那段日子对于小少爷林玉清来说实在太苦了，苦到他会想如果当初把剩下的钱票带走会不会更好一些？然而想到林家老宅里的一堆老弱病残，他便没了这想法。

由此对于富贵家的小少爷来说，老霍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是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家伙，意志坚定，倔qiáng固执，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不知道回头，一个在乱世中还坚持着侠义的傻子。

所以当时玉清给君迪涂抹口脂时，还分出心告诫她：“所以你不要骗他哦，这个家伙其实固执的要命，打直球才听得懂。”

于是对上他那双满含执拗的眼，君迪突然就无法再说出那些哄人的漂亮话了，她抬起头看向云雾中的竹林和楼阁，躺在她膝上的霍上清只能看到她的下巴。

“师父一定也体会过那种无能为力的苦楚吧，我只是想便qiáng一些，哪怕这条路是你们反对的。”她幽幽说着，被他抓住的手反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所以为什么连说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声？难道你觉得我就只是一个教你学剑的家伙吗？所以遇到困难时心中迷茫不解时，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

她沉默许久，想要抽出被他拉住的手，然而却被他拉住不放。

“师父，你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人，”然而终究只是人……再怎么侠义也只是针对人类的，“可我不是。”

“人不人，妖不妖，夹杂于其中若是还迷惘徘徊，不过是害人害己，你能明白吗？”

霍上清放开了君迪的手，接着起身，当她垂下眸子时却用力抱住了她，“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妖，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在为人类而战斗，但是我同样也是你的师父。”

“我也曾经是许多妖怪的师父，你是人也好，是妖也罢，只要你的心中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底线，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徒弟。”他抱的很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她其实还是那个对外界生疏警惕的小姑娘，情愿用自己做jiāo易，也不想麻烦别人，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成长着，至如今――“可倘若有一天你没有了自己的底线，我会亲手杀了你。”他放开君迪，接着拎起她的后领跳下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