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不适应的抬手挡了眼睛,却从直缝间看到李瑞祥冷峻至极的一张脸,火光微微闪动间,他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捆火药。
皇帝也看到了。
他却是比方氏更要害怕,本来全身卯足了力气也动不得,这会儿情急之下居然嘶哑着叫嚷了一声出来,大声道:“你要干什么!”
那声音太过嘶哑,低沉之余,在长长的底下通道间回旋,听的人头皮发麻。
李瑞祥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对方氏道:“我知道你是冲着褚沛来的,临死我便送你一份厚礼,让她带着他到九泉之下去给你的主子交代吧!”
言罢,就是毫不手软的去点那引线。
方氏是密卫出身,虽然从来就不怕死,但是这么突然之间也是被这人这破天荒的举动惊的不轻,一时间也忘了再出手。
“别——”皇帝那边倒在地上,却是极力想要阻止,但奈何是他费劲了全身力气,最大的动作也不过是手脚抽搐了一阵。
火光迸射间,眼见着李瑞祥将要引燃那火药,这个当口上,上面却是两大块碎石坠落下来,那洞口竟然生生被凿开了。
明亮的光线罩下来,皇帝骇然瞪大了眼睛,却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块石板朝着自己砸了下来,阴影之下,他的一双眼睛就要瞪出血来。
奈何李瑞祥不管他,他自己也无能为力,就在那样极端恐惧的注视下被硕大的一块石板砸了个正着。
石板厚重,他仰躺向上,胸口被砸了个正着,胸腔里骨骼断裂声响起的同时更是噗的一大口黑血喷了出来,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楚被那石板压入肺腑,立刻就要晕死过去。
而那洞口被凿开的同时,上面已经有人影飘落下来。
李瑞祥本来也么想到对方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凿开洞口,只想着速战速决,但是抬头,却见那光影飘忽之间最先落下来的人——
竟然是褚浔阳。
已然凑近火药引线的火折子下意识的顿住。
李瑞祥一个激灵,很有些无所适从。
方氏看到褚浔阳下来,说是新仇旧恨也不为过,当即就要出手。
李瑞祥心中暗暗着恼,但却突然故意放肆的冷笑了一声出来。
趁着方氏不备,他干脆利落一个闪身,却是弃了身后遁走最为方便的通道,挤过方氏身边,夺路而去。
方氏手中短刃已经挥向褚浔阳,见状大为意外,忽而又想起李瑞祥曾经威胁她的话——
他说但凡她敢动褚浔阳一根头发,那么她势必要从褚琪枫那里讨回来。
现在他走的那个方向,是通往御书房的。
难道——
他是要去找褚琪枫的?
方氏的心头一紧,顿时就是手脚冰凉,也再顾不得褚浔阳,转身就追着李瑞祥就奔进了漆黑一片的密道当中。
褚浔阳才仓皇落地,她本也是被李瑞祥玉石俱焚的举动惊的不轻,却都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两人竟然就这么遁走了。
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多想,她紧跟着也追了过去。
而延陵君随她下来,自然也是紧跟着去了。
褚琪炎本来下意识的反应也是要去追,但是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皇帝,就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短暂的略一权衡,终究还是没能顾得上褚浔阳,对后面跟着下来的侍卫叱道:“还不快把石板抬开,救陛下上去!”
侍卫们也是被这场面吓的不轻——
他们凿烂了石板,虽然说是误伤,但把皇帝砸成这样,真啊哟追究下来,他们一个也脱不了责任。
一行人吓的魂飞魄散,七手八脚的帮着把皇帝从石板底下挪出来。
上头的人又放了绳索下来,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将皇帝送上去,宣太医来看。
这边李瑞祥对这密道里的所有道路明显是要十分精通的,一番奔走之下,在四通八达的地道里跑了半晌,方氏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可是对于初次下来的褚浔阳和延陵君却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两人只跟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再找不见人了。
虽然能听到这地下凌乱的脚步声四处奔走,可两边都是石壁,再怎么都找不到人了。
“怎么办?他们这是要去哪儿?”褚浔阳道,心急如焚的去拽延陵君的袖子。
延陵君也是面色凝重,听着周围明明感觉很近,却怎么都触摸不到的脚步声,叹息道:“放心吧,他不会动褚琪枫的,大约只是想要将方氏引到无人处再动手。”
李瑞祥要真想要对褚琪枫不利,怎么也不会等到今天,早就可以动手了。
是以这一点褚浔阳却不怎么担心。
“我不是说这个!”褚浔阳道,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焦躁,不住的四下张望,“他这分明就是抱了玉石俱焚的心,想要和方氏同归于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