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玛的脸色不太好看:“她怎么会在这里?”
“阿努怎么会知道……”
“你最好不要有动她的念头,她是王的女人。”
“阿努从来没有动过她,是她一直在动阿努!”
“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阿努不可以动她,她动阿努就没有关系??除了琳没有人可以这样捏阿努的脸!哈!没有人……”
话音未落,一张脸已经被路玛夹在手掌心:“你可以闭嘴了。”
“好吧!”从他掌心里挣脱出来,阿努没好气地爬到一边,趴在地上开始啃一堆滑落在地的床单。
路玛站起身,默不作声地看它一会儿,没有同往常一样阻止它的这种动物癖好。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它身边拍了拍它的脖子:“阿努,你叫我该拿你怎么办?”
继续啃着手里的布,阿努没有理睬他。
“好了,把头发整一整,跟我走。”
“去哪里?”停下嘴里的动作,它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议事厅。”
“那是白天才去的地方!”
“今晚不一样。”
“阿努不去!”
“算我求你了,阿努!”直起身望着它警惕而倔强的眸子,路玛笑了,开口,声音透着丝不再掩饰的疲惫:“凯姆?特要出事了……”
一路急行,从大门到内殿,那些女官侍女被赛拉薇回来后那一脸可怕的神色吓得大气不敢出。从小侍候到大,还没见过她有过这样暴戾的表情。
直至见到一行泪随着步子从她眼眶里直直地跌落下来,那些试图以静寂来化解她眼中戾气的下人们,这才真正慌了手脚。
“公主?”
“公主您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公主??”
身躯在桌旁站定,抬指剔去眼角的泪珠,赛拉薇回过头,朝身后众人冷冷扫了一眼:“出去。”
“公主……”
“都给我出去!!”
“可是公主……”
“听公主的话,你们都先出去。”低沉熟悉的话音传入耳膜的霎那,赛拉薇身躯不自禁一震。
而同时,那些女官和侍女们在看清话音的主人后,低首行了个礼,立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随手,把门带上。
“西耶鲁……”
“西耶鲁叩见公主。”单膝下跪,那名身着暗色轻甲的高大男子将目光从赛拉薇惊讶的脸庞上移开,恭敬地垂下头颅。
“你怎么来了……我记得让你同波瓦一起返回哈图沙什……”安静的语气掩饰不了眼底微微的局促,她别过头,故作冷静地坐了下来。
“臣是来接公主回去的。”
“你说什么?”她不解地扫了他一眼。而他干净透彻的眸子,不带一丝开玩笑的迹像。
“臣说,臣来接公主返回哈图沙什。”
“曼迩拉提的命令?”
迟疑片刻,低头:“不,是西耶鲁自己的主张。”
眉梢轻挑:“为什么?”
“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怎么说?”
“北方吹来不祥的风,凯姆?特即将有难。”
“呵呵……西耶鲁,你的职业什么时候改为祭司了?没错,最近凯姆?特连日风沙确实很大,不过,那是随尼罗河泛滥而来的南风。”
“公主,相信我。”
“我只相信我弟弟的口喻。”
眼神轻轻一闪,抬起头,他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那么,请公主原谅西耶鲁的无礼。”
“你要干什么?!”眼见他高大的身躯离自己越来越近,赛拉薇的身体不由自主紧绷起来,站起身后退一步,不期然,撞到了身后冰冷的石柱:“站住!西耶鲁!我要叫人了!”
“赛拉薇……”一声叹息,烟灰的色泽沉淀眼底幻化作一波温和无奈的柔雾,在那美丽的身躯不安而惶恐地闪向身后石柱的刹那,他抬手扣住了她颤抖的肩膀:“谁让你流泪了,我的公主……”
有些突兀的话,在这金石般刚毅的男子口中说出,柔和得令她一窒。
突然之间,本已控制住的泪,顷刻决堤般从眼眶中滚落,以那种无法控制的速度。却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脸庞贴近那宽阔胸膛的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西耶鲁!西耶鲁!出去!不要看我!出去!”
“跟我回去……”没有放手,却在她骤然间疯狂起来的挣扎中将她抱得更紧。这个美丽而任性的女人,他太了解她。
比谁都骄傲,比谁都怯懦,比谁都懂得保护自己,却又比谁都更容易被攻陷。这朵安纳托利亚高原冰冷之风精心培育出来的玫瑰,即使再年长10岁、20岁……都无法有足够的心理成熟度,去担当曼迩拉提政局中的傀儡。
“西耶鲁,我是不是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