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做不到。”
“我总是做过后才判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眼睛微微眯起:“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随手拖过一张椅子,在离它不太远的地方坐下,“既然可以通过俄塞利斯制造的场把琳第二次带到这里,那么一定有办法通过某些东西为介质,把她再送回去。”
“比如?”
“比如我的坟墓。”
目光闪了闪:“你的意思……”
“我的陪葬品可以成为把她带来这里的介质之一,为什么就不能成为把她送回去的介质?”
“但你的坟是空的,就目前而言。”
“会成为实穴的,阿努比斯。”
再次沉默。
窗外隐隐传来风吹着棕榈叶悉琐的声响,伴着宫女们偶然低低的呢哝,一种宁静得几乎不太真实的安详……
半晌,直起身子,阿努用力伸了个懒腰:“好吧,把俄塞利斯找来。”
“什么?”有点突兀的话语,奥拉西斯微微一愣。
“把你哥哥找来,我的王,也许我们还能再想想办法。”
“你是指……”
“难道你认为靠你一个光有力气的野蛮人就能把她送回去?”
眼神轻轻一闪:“我突然很想膜拜你,我的神。”
“去,把你哥哥找来,我要你们两个一起对我膜拜。”再次振作起来的神,原来并不比一头狼的骄傲复杂多少。
浅笑,视线从它张扬的目光中轻轻移开,转瞬,敛了神色:“他在赫梯。”
“你怎么知道的?”
“他在孟菲斯给我留下了些暗示,而我根据那些暗示派人打探出了一些东西。他在那个地方,有六成以上的可能,虽然我还不太能肯定曼迩拉提一边同我联姻,一边做出这种举动的原因和心态到底是什么。”
“不如我们来做个假设,”目光闪烁,它望着眼神有些认真起来的奥拉西斯:“也许赫梯人认为同亚述联手能争取到更大的实际利益。”
“亚述?”挑眉:“怎么可能?”
“可能的原因……”微笑,身体后仰,漫不经心把腿搁到桌上:“我在亚述军人手里看到了铁制的武器。”
指尖在桌面轻轻一掸,抬眸,奥拉西斯越过阿努的身躯静静看向窗外:“铁的武器……”
“瘟疫不可能成为一个国家永恒的秘密,血肉亲情对于有些人来说,永远不可能敌过无上的权力和疆土。其实你心里不可能没有做过这种假设,奥拉西斯,否则不会把赛拉薇软禁在自己身边,既然根本没有娶她的想法。”
“我曾经想过她或许有成为赌注的价值。”
“你明白的,她在曼迩拉提心目中的地位或者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同你和俄塞利斯不一样。”
“只是想赌而已,我手中没有第二块的筹码。”
“那么现在呢?”
“我想也许我应该找她谈谈了。”
笑,站起身,推开椅子:“你和她谈,我去看看琳。”
手还没从桌子上移开,转瞬被奥拉西斯不轻不重一把按住:“我们一起和她谈,谈完我陪你一起去。”
“奥拉西斯!她还没有嫁给你!”
“所以还不能对某些人掉以轻心。”
“……我又开始恨你了。”
“那是我的荣幸。”
“……”
第二十六章海站起来了
无数种声音伴着阳光刺入神经,嘈杂而凌乱的感觉,听得出是在尽力压制,但仍无法掩饰过多的脚步和拖车轮轴带动出来的混乱。
拖车?皇宫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拖车的声音……
展琳掀了掀眼帘,一室光线紧跟而入,逼得刚从昏睡中醒来的她一阵眩晕。
最近医师用药时催眠药剂的成分似乎有增加的趋势,为了让她饱受酸痛折磨的身体能有几到十几小时的休养。不能确定这方式对对抗瘟疫能有什么用,一般情形下好好睡一觉确实能让人元气恢复很多,但她最近每次醒来,却只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体能的衰竭。
病毒不需要体质的调养,它只需要一支有针对性的抗生素来压制,瘟疫说穿了就是流行性病毒。
起身倒水,放轻了手脚,不想让守在屋外的使女听到。
经过镜子前时,发现自己额头有一抹暗褐色的东西,不大的一块,却占着很显眼的位置,就像吃巧克力吃到了脑门心上。抬手想把它擦掉,忽然想起昨天半睡半醒时不知哪个使女对她叨唠的话,手便停了。使女说,阿努和奥拉西斯曾一起来看过她,见她昏睡着就走了,走之前阿努咬破了手腕用指蘸着血在她额头画了些东西,嘱咐不论多久都不要把它抹掉。
……有点不明白。
一直以来同奥拉西斯不和的阿努怎么会和他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