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搞什么?”付老三抓抓头瞪眼说道,“这些京城的人真是古古怪怪的,让人不舒服。”
听卢岩这样肯定的说,再想那老头又什么都没说的走了,王九和张顺便很是担忧。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再加上这一段的遭遇,他们的心里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安,那种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不安。
察觉到他们的情绪,卢岩收回视线笑了。
“别想那些没用的事。”他笑道,背负双手微微抬头,“我们走到今日,靠的就是自己的拳头,我们不会也不需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那功夫不如多操练。”
王九等人立刻整容轰然应声,再不去想这些突然出现莫名其妙的人们。
陈清被叫到父亲的书房时,并没有见到父亲在内,只有祖父坐在圈椅里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看着祖父比上一次见到更加苍老的脸,陈清有些心酸。
过了很久,陈老太爷睁开眼看到陈清站在一旁,便忙坐正身子。
“来了也不喊我一声。”他笑道,示意孙儿坐下来,“老了老了,该睡的时候睡不着,不该睡的时候睡迷糊。”
“爷爷还正当年呢。”陈清说道。
陈老太爷就哈哈笑了。
“行了,这些狗屁的话不用拿来跟我说。”他笑道,看着陈清笑容一收,“你来跟我说说,你跟那个河中府的操守官是怎么回事?”
陈清笑了笑。
“我跟他同袍,”他笑道,“爷爷可见到他了?果然一个英雄好汉吧?”
陈老太爷撇嘴一笑。
“是啊,的确英雄好汉,好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嫉妒啊。”他说道,带着满满的感叹,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看陈清。
无父无母低贱出身私盐贩草莽竟然能披上官衣,披上官衣在如今这个世道也不是什么难事,花钱就行,但他还竟然挣出了一个杀敌卫国的英名。
陈清只是淡淡笑着不说话,但面皮上的一丝僵硬还是没逃过陈老太爷的眼。
“我见过也知道那些流寇草莽的战斗力,”陈老太爷摸着枯皱的脸缓缓说道,“那些人悍勇,亡命之徒,且不乏练得好身手,但真要跟咱们正规队伍对上,却往往一冲即散更不用说那些更加彪悍的革达子军队。”
陈清默然不语。
“这个年轻人竟然没有当个自由自在的悍匪,或者说就算想要个好名声,那花钱买个官有权有势当个富家翁几代相传肯定没问题,但他竟然...…”陈老太爷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面皱眉一面说道。
他竟然会想要练兵。
“是练兵,而不是练家丁。”他喃喃自语。
这是完全两个概念,但对于很多人,哪怕如今坐到高位的武将来说,如果有足够的钱粮,第一个念头便是用于属于自己的家丁,而兵练得再好,将领说调动便调动了,这个世道,谁肯舍得花费财力物力心力为他人做嫁衣。
“仅仅就今日看到的那一百人,花费的钱粮便绝不少,更不用说其他,”陈老太爷看陈清,“河中驿如今有多少兵马?”
“按定制有兵丁一千,马匹五百。”陈清答道。
“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个数吧?”陈老太爷一笑,“我听说这小子救你的时候,还不过是个官屯官,没权利调动操练兵马,拉出来迎战革达子的是盐巡的盐丁?”
陈清的腮肉微动,没有说话。
陈老太爷也不用他回答,自言自语的说下去。
“算起来,那一次他先后相隔不到五日两次迎战革达子先锋,至少上阵二千盐丁,而他这种人,敢这么做,那么真实的兵力肯定不少于三千…...”他说道,神情说不上是什么意味,“一个盐巡,三千......”
他喃喃自语,忽的一拍扶手站起来。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他说道,“不错不错,有眼光有大胸怀...…”
他看向陈清,浮现笑容。
“请他来家里吃顿饭,这个年轻人值得相交。”陈老太爷说道,一面抬手拍了拍陈清的肩头,“何况他还救了你的命。”
再次听到救命这个词,陈清终于开口了。
“他不是救我的命,他是差点要了我的命!”他猛地喊道,面上青筋微爆,“此人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绝非善类!”
陈老太爷看着他。
室内一阵沉默。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要压他一头?”陈老太爷忽的沉脸瞪眼喝道。
陈清呼呼喘气,紧紧绷着嘴。
“有本事跟他战场上比高低,用个女人争什么闲气?”陈老太爷瞪眼喝道,“真是丢男儿的脸!”
“是啊,有本事他凭他自己和我争胜负啊,何必用晋王来压我?”陈清亦是冷笑道,“他不是靠他自己吗?有种一直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