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从先皇到如今的皇帝,看上去再没提过这个怀疑,但皇帝心里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呢。
东平郡王神情依旧淡然。
“这有什么莽撞的,原本道理就是如此。”他说道。
玄真子端手在身前,皱起眉头。
“那怎么您早不讲这个道理?”他问道。
“生恩也好,养恩也好,委屈也好,都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只做事,不管这些。”东平郡王说道。
玄真子哦了声。
“那现在为什么要管了?”他好奇问道。
东平郡王停下脚看他一眼。
“我想管了。”他说道。
玄真子一怔,东平郡王已经抬脚迈步走开了。
你想?
哎呦喂,真是稀罕事。
玄真子嘿的一声笑了追上上去。
“殿下,殿下你想?你想什么?你也会想了?你都想些什么?想是什么感觉?”
玄真子当然没能再从东平郡王口中得到一句答话,看着东平郡王离开,自己也坐上车向道观而去。
弟子们相迎之后散去,两个小徒弟带着人要将屋子里的一些摆件经书收起来。
“收起来做什么?”玄真子倒有些意外。
“师父,世子爷回来吧,万一他又来祸害……”小徒弟说道。
玄真子看着屋子里的摆设。
因为知道周成贞离开了京城,且一时半日的不会来,爱好风雅的玄真子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的珍藏摆出来。
看着这些摆件,玄真子怅然的叹口气。
“不用了,他以后再祸害就不是祸害这些东西了。”他说道。
两个小徒弟不解的对视一眼,才要问就听得外边一阵喧哗,片刻之后有人跑进来。
“师父,师父,邵铭清跑了。”他喊道。
邵铭清跑了?
小徒弟们惊讶不已。
邵铭清这些日子闭门读书,连大门都不出,算下来都快要一个月了,怎么突然跑了?
该不是读经读疯了吧?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这十几年来有不多才思敏捷的弟子从玄真子这里求来珍本经书。不眠不休如痴如醉,然后人就疯了。
玄真子也是面色微变,却没有向外追去,而是疾步向邵铭清的住处奔去。
狭窄的室内气息浑浊,屋内灰尘一片,只有床上和几案上光洁干净,很显然屋子的主人常在活动在这两处。
玄真子疾步走到几案前。一本经书摆在其上。另有几个大钱扔在一旁,其下是一叠叠纸,乍一看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还有各种符画。
玄真子小心的拿起最上边的一张,这一张空的最多,只写了寥寥几行。
谢氏女,劫在西北。解……
解字还没写完,洒出墨点点。不知道是解出还是没解出。
玄真子屏气视线看向大钱。
大钱显出的是从未见过的卦象。
玄真子一口气吐了出来,人也坐下来。
“终于有人能通读领悟这本堪舆经书了,祖师爷,我们后继有人了。”他喃喃说道。伸出手抚摸着那三个大钱,“只要他能解谢氏女的劫,就能解我教众的劫。”
京城外的大路上。一匹马正在疾驰,马上的少年人还是嫌太慢。不停的催促,官路上被搅的乱乱。
混乱并没有惊扰到马上的人,他很快从官路上离开,沿着岔路疾行,岔路越来越多,马儿随着他的指挥行云流水的跃上该走的路。
嘉嘉,我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只无助的看着你出生入死了。
………………………………………………
刺啦一声响,被夜色笼罩的屋子里亮起灯。
谢柔嘉从床上坐起来,扯开帐子竖眉瞪眼。
“周成贞,滚出啊!”她喊道。
散着发刚洗漱完身上还带着水汽的周成贞也是一瞪眼。
“我要睡觉!”他说道。
“滚你屋子里睡去。”谢柔嘉气道。
她将八斤和老哑巴赶走,占据了他们的屋子,没想到周成贞又跟过来了。
这间屋子里外间可没有罗汉床,只有一张床。
“不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周成贞说道,将灯放在几案上,人果然往床上坐来。
谢柔嘉抬脚将他踹开。
“周成贞你别欺人太甚。”她气道。
“这怎么是欺负你呢?”周成贞说道,伸手挡开她的腿,指着自己的臀,“看看我,我还是号称是这个王府的世子呢,看,打我毫不手软,你是我媳妇,他们要是对付你更不手软。”
那倒是,刚进门就给自己送掺了毒药的饭菜。
她要是在这镇北王府死两次可真是……
“我也用不着你保护。”谢柔嘉说道,没有再伸脚。
周成贞笑着趴在床上。
“听我的没错的。”他说道,“我既然带你来,就一定是为了你好,我不会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