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他们。”蝶儿淡淡说道。
“死都死了,安葬得再好,有什么用?死后的一切都是多余的,你不知道吗?”钰姬冷冷问道。
“知道,因为我不够强大,保护不了他们,只会拖累他们。”蝶儿淡淡说道,还是固执地将阿楠往外拖。
钰姬退了几步,双臂环胸,冷眼看着她。
就不相信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腿上和肩上的伤口都还在流血呢!
只是,蝶儿的执着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不仅仅是悬崖上的人,就连悬崖上的奥巴司,她都完全靠自己带了上来。
终于,所有人都齐了。
只是,蝶儿自己却不敢多看他们一眼,前一刻都还活生生的,而这一路的回忆,种种欢笑,种种团结,都还历历在目,如同发生在昨日。
这一刻,围着她的却是一片沉默和凄凉。
“丫头,你不会想挖个坑将他们埋了吧?”钰姬冷笑地问道。
“把这里其他尸体都带走,这片土地上不允许有外人的存在,即便是尸体也不行”蝶儿骤然扬起头来,认真说到,稚嫩的脏脸上,都是汗水和泪水。
“小丫头,你不要得寸进尺。”钰姬亦是认真。
“做不做,任由你。”蝶儿就是寸步不让。
钰姬看了她良久,第三次妥协,吩咐了下人。
“谢谢。”蝶儿淡淡说道,取来了奥巴司的背包,这才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右手完全没有力气,左手因为负荷过重而开始有了麻木感。
只是,依旧打开了背包,取出了铲子来。
钰姬蹙眉,一脸不可思议,这丫头真的就这么倔强吗?竟然真的要挖一座坟!
而蝶儿,却是愣住,看到了奥巴司背包里满满的都还是她喜欢吃的干粮,都是偷偷给她留着的,怕她一下子吃光了,还不让她知道。
笑,咧嘴,笑了,然,泪水却越发的汹涌。
终于是忍不住,控制不住,埋头在背包里嚎啕恸哭。
可不可以,不丢下她独自一个人?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就离她而去?
这一辈子,她如何救赎,如何原谅自己?
一哭便不可收拾,钰姬眸中不经意掠过一丝无奈,挥手示意助手。
“夫人,都清理地差不多了,专门调了车都运到海边去。港口那有一艘快艇不见了,估计是北泽少爷逃了。”助手如实禀告。
“回头再收拾他!找几个挖座坟,把这些人埋了,她要是哭够了,就带她走”钰姬淡淡说罢,看都没有多看蝶儿一眼,转身就走。
【还要多久?】
林子里,脚步声匆匆,而前方不远处已经传来了轰轰巨响,是直升飞机的声音。
蝶儿几乎是架着出林子的,手臂上,腿上,血流不止,若再不做止血处理,且不说这手和脚废不废,就是性命都堪忧了。
一旦完全放松下去,便是一身的疲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挣扎。
被两个高大的黑人保镖架着,眼皮很重很重,却还是拼命地撑着,看着那一座简单堆起的坟墓离自己越来越远。
无力感不停地在周身蔓延着,小口张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似乎是一场告别,告别这片林子,告别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
告别这一群同甘共苦的伙伴,永远的告别。
总还是会回来的,只是,他们都回不来了……
“呜……”
拼命地想出声,却还是叫嚷不出来,是怒火,也是悲伤,又是不甘,又或者,更多的是自责,所有的情绪攻心而来。
“哇……”
终于出声了,却是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原本就苍白地不能再白的小脸顿时不再如白纸一般。
远远地,远远地,那坟墓,那林子,都消息了。
黑暗渐渐袭来,直到满眼都黑。
终于,失去了所有知觉,包括,那一直被她忽视的疼痛感……
当她在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豪华大游轮了。
手背上打着点滴,船旁有几个仆人守着,见蝶儿醒来,连忙送来温水,伺候着她喝。
几口水润喉,蝶儿这才勉强能开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姐,我们在游轮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把夫人叫来。”为首的仆人很是恭敬,说着,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而其他人都伺候着给她换药,一动到腿部的伤口,蝶儿这才感觉到疼痛感。
另一臂也裹着绷带,这个时候的她,根本就坐不起来,只能直直地躺着。
“小姐,不用担心,船上的医生对枪伤都只最内行的,子弹都取出来了,卧床个十天八天,保准没事,你年龄还小,恢复地更快。”仆人笑着说道,恭敬而又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