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雪莞尔。
朱明贵治别的不能说拿手,处理这种外伤,却是最有经验,加上感激夏晓雪拉回战友一条命,这就格外小心仔细——比给他自己处理伤口还要轻巧卢营瞅着夏晓雪缠的那绷带,无奈摇摇头,替池亮重新包扎手掌,却发现伤口里的石头还有两块,只是已经很小很小了,加在一起也就一颗瓜子儿那么大。
卢营以目光询问夏晓雪:“这些?”
夏晓雪一边说一边刷刷写,免得听不清楚:“给他留一个,另一个随意。这种的全在这里了。”
卢营缓缓点了下头,看了一眼夏晓雪的手——干枯已经褪到了手腕那儿。
夏晓雪一笑,又写了四个字递过去。
——“杯水车薪”。
卢营还是一点头,没吭声,取了一块出来,从医疗箱里找了个塑料小袋装了,搁进口袋里,而后仔细给池亮包了手。
这里剩下的固然是杯水车薪,但花在池亮身上的,难道也是杯水车薪?
严鑫松回来找卢营商量怎么对付大蜥蜴的“抢劫”,结果知道了池亮的事。
他当即狠狠熊抱了一回卢营,而后给夏晓雪找了瓶矿泉水、找了压缩饼干与牛肉干,又脱了自己的半指作战手套给夏晓雪:“先用着。”好歹能遮一点干枯的右手。接着还找了个身量与夏晓雪差不多的战士,抓了人回来,解了行李下来,挑挑拣拣,取了人家一套最好的迷彩服送给夏晓雪。
这迷彩服自然是旧的,不过干干净净。
他在那儿忙得高兴,卢营先看不过去、替他害臊了,跟夏晓雪解释:“他当班长那会儿,池亮刚进去,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夏晓雪点点头,失笑。
而后严鑫松回去忙了。
没一会儿,换陈浩跑回来了……
陈浩蹲在池亮身边瞅了一会儿。池亮要水。
然而陈浩因为担心内部出血的情况,还不敢喂池亮水,只拿棉签蘸水给池亮润了润嘴唇、喉咙,而后陈浩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转头问夏晓雪:“前天晚上,你那是——?”
夏晓雪看了陈浩一眼,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那会儿不便解释,眼下则无须解释。
所以就不解释。
反正那里头的一点隐瞒,眼下两边都清楚,都不会提及,也都不会介意就是了——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金贵?
陈浩也没追问,直摇头:“还说没捡东西?”
夏晓雪伸出右胳膊,给陈浩看了看小臂上两道血衣还没脱落的小伤口,刷刷写道:“那是飞射过来扎到我身上的。就一点点。之前柳磊那种情况,底子好、感染量小,可以试一试运气。”
陈浩无奈了,也对夏晓雪的秉性有所觉悟了,不再讨论捡没捡东西的话题:“之前那女人跟小孩不行?”
夏晓雪摇头:“不够。远远不够。浪费。”
陈浩点点头,又问:“那些石头,你怎么一找一个准?”
夏晓雪抬眼看陈浩,唇角一勾坏坏笑了:“如果你尸化了一部分还保持了清醒,你也会一找一个准。”
陈浩不解,还有些不信。
夏晓雪继续写道:“打个比方,那就像快饿死的人,闻到了吃的。”
卢营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接过了话头:“你是怎么抵抗尸化的?”
“很难。”
“说有办法就好。”
夏晓雪看看朱明贵搁在一旁的步枪、卢营身上配的手枪,写道:“好好练功,练到一击之下有相当于手雷的威力。手雷的一半也差不多了。”
“……气功?”
“不知道。”
“你自己练的功,怎么会不知道?”
夏晓雪顿了片刻,面色开始不大好看,不过还是接着写道:“我只是那个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比你们更明白我在说什么了。我知道你们在琢磨抽我的血去研究。不过那没什么用。除非到那个地方去呆上几十年。腌渍效应。”
“什么意思?”
“久闻芝兰,不知其香。呆久了,会被同化。”
“……那些石头藏去哪里了?”
“你们能弄到肉吗?”
“肉?”
“好吃的肉。生肉。跟它换。”
“你不知道它藏东西的地方?”
“你会告诉我严鑫松或者陈浩的私房钱藏在哪里吗?”
“……不会。那你拿不过来?”
“它要是发脾气了,我也没办法。所以我从不惹它。那太蠢了。”
骂谁蠢呢?
“成,猪肉很多。冰冻猪肉”储备物资之一
“它挑嘴,不吃养殖货。而且要新鲜的。最好是活的。”
卢营头大了,恼火之下半真半假道:“它不怕子弹?”
“开枪谁不会。不过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