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礼貌
前文后文都没有,唐劲就没听明白。他十分没好气、又一头雾水,摸摸自己的左脸,肚子里唾了一句“流年不利”,直摇头,开门进屋。
——他长到这么大,就被两个人打过脸都是女人,今天还都给赶上了……
次日。
二六六零年,十月二十三号。
霜降。
祁栋自个儿做了早课、吃了早饭,瞅瞅也过了七点了,估摸着夏晓雪应该起来了,就忍不住了,赶着打了电话过去——首先他想去玩儿;其次他内疚、他担心:他好歹比唐劲知道夏晓雪,所以他虽然明知不会,却还是怕一夜之间,唐劲被夏晓雪拆得骨头都不见了……
而因为祁栋之前帮工帮得兢兢业业,所以他偶尔开一回小差,他老爸一句话也没有,还让祁栋把车开过去了。
时针走过九点半。
三辆车前后驶入停车场。
祁栋跟在最后面。夏晓雪那辆花花吉普在中间,不过她在副驾驶座儿上,没自己开车。开车的是虎子。
另一个人称“老四”,开了一辆崭新的欧宝在前头开路。
虎子与老四,祁栋都算是认得,但姓名叫不全。这两个均是夏晓雪拉起来的那个“包包”工作室里的人。骨干。
对“包包”这种名字,祁栋彻底无言,但他又能说什么呐?还好里头是真有货色,祁栋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而先前祁栋跟夏晓雪互通有无时,夏晓雪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调剂设备使用时间,祁栋少不得直接与工作室那边联络,所以也算与这两人混了个脸熟。
只是那会儿两边都各自有事,尤其这几个,那是狠命抢时间,结果祁栋与他们相处不多、并不熟络。
……
车子入位。
夏晓雪与虎子说了句什么,下车朝祁栋走了过来。
虎子与老四就从侧门先进去了。祁栋看这架势知道他们另外有事,也没问,与夏晓雪一同入内。
夏晓雪带路从正门走,经过五层楼前的庭院。
祁栋看看四下,发现这里花木普普通通,压根没有一株名贵的,但伺候得好;加上四下里宽敞高阔,收拾得非常整洁,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神舒爽。
两人拾阶而上,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隐约有乐响。
夏晓雪惋惜了一声“居然晚了”,微微无奈:“八成又是外宾。”
“外面”来的人不稀罕本地的工业产品、农业产品,可是稀罕第三产业里的一些特色文化产品。KTV他们没兴趣,但“人工剧种”,就是歌剧啊京剧啊黄梅戏啊之类,他们乐意瞅个热闹。
“这么热门?”
“点唱的人多。”
“唱得好?”
“好坏我不知道,反正花样儿多。”
“怎么个多法儿?”
“比如你点个‘夫妻双双把家还’,有四个版本可以选。”
“哪四个?”
“黄梅戏原版,现代流行歌曲版,Rap版。”
“还有一个呢?”
“真人包厢版。”
“……”
感应门无声无息滑开,门童欠身引路,两人进了大厅。
东北角的舞台上,正唱得热闹。唱的三个人行头简略,椅子之类全部是台下直接拎上去的货色,不过妆容上好、衣饰精致,加上认真投入,这就令祁栋暗暗点头——他听不出唱得好还是坏。
这个时间,客人居然也有三成左右。
祁栋不是死撑的人,并不介意旁人听见他是头一次来的生客,正好他进门前眼角瞥见了门口的梅树,便拾起话头接着问:“那我要是点个‘梅花’呐?”
“不是很清楚。不过,至少有李香兰的梅花、邓丽君的梅花、唱的梅花三弄,以及古曲梅花三弄。”
“李香兰?听着好像耳熟。新起来的歌星?”
“旧上海红伶。”
“噢厉害。不愧是熟客。”
“不算熟。是上一次来的时候,部队里出身的一个老板请吃签字酒,花花轿子众人抬,我只好点了‘梅兰竹菊,松柏杨桦’。”
祁栋恍然乐了——原来夏晓雪也会拍人马屁哈
“都有?”
“都有。”
“嘿”
祁栋屁股还没挨着沙发,却已经觉着玩得很高兴了。
所以说他喜欢跟夏晓雪请客来请客去看热闹、找乐子又有趣、又有度夏晓雪做东,随祁栋高兴;祁栋就选了一个较为靠前、又四周无人的侧位——瞧得清楚,又好聊天闲扯。
两人入座。
夏晓雪让祁栋选喝的。祁栋扫了一眼饮料单,自觉喝不出碧螺春的妙处,就点了他家里惯泡的***茶。
侍者上茶。用了精致的玻璃壶、玻璃杯。好不好喝不知道,至少占了很好看这一桩。
祁栋对这些无可无不可,确切地说他基本上没接触过,所以没有喜恶;不过正因为以前没碰过,这会儿瞧着就有几分新鲜,所以祁栋听着那咦咦呀呀的、瞧着那举手投足的做派,饶有兴致地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