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陆云旗在几步外施礼。
九黎公主还礼。
“回来了。”她说道,虽然没有离人归来的惊喜,但也脸上的笑意也浓了几分,她伸手做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人请吧。”
九黎公主的厅堂里春意浓浓,丫头仆妇轻快的进出,将美酒佳肴一一呈上。
“大人辛苦了。”九黎公主说道,亲自将一杯酒递过来。
陆云旗起身接过。
“并不辛苦。”他说道,坐下来停顿下,“怀王殿下再过三日会再复诊。”
九黎公主眼中的笑意更浓。
“辛苦了。”她说道,自己也斟了杯酒,“没想到这位君小姐竟然能克制痘疮。”
陆云旗垂目饮酒,没有答话似乎没听到。
九黎公主将酒一饮而尽,这喝酒的姿态倒不像她一向的端庄。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她放下酒杯含笑看着陆云旗。
陆云旗的酒慢慢饮尽放下来,依旧没有说话。
旁边站着的仆妇心里有些焦急和不安。
大人久别归来,问候关切一下大人多好,怎么公主却只问别人,问痘疮的事有什么意思。
虽然可以理解,九龄公主关在这深宅内院,对于痘疮被克制这么稀罕的事也很是好奇,但明日再问也可以啊。
有仆妇决定打个圆场,但还没开口,有男人疾步进来。
男人可以径直来到内宅,对于陆宅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惊讶,在场的仆妇丫头都忙垂目后退一步,九黎公主也没有再说话,看着那男人在陆云旗耳边低语一句。
陆云旗神情依旧木然,人却站起来。
“我出去一下。”他说道。
九黎公主含笑点点头,看着陆云旗转身走出去了。
仆妇们这才上前一步。
“公主要等等大人吗?”一个仆妇低声询问。
等大人回来再一起吃,还是公主先用?
九黎公主笑了笑。
“不用那么多规矩。”她说道,“大家各自随意就好。”
随意?
这夫妻之间怎么随意?
仆妇心内不解,但看着已经拿起碗筷的九黎公主,也并不敢劝说。
毕竟是个公主,虽然已经落魄。
外边脚步碎响,一个丫头面色慌张的走进来。
“公主,不好了。”她说道,“外边出事了…”
第五十章 我敢你不敢
屋子里的仆妇丫头们面色微变。
但她们不是因为出事二字,而是因为丫头说出外边二字。
“在家里说什么外边。”一个仆妇疾声喝道。
上一次有个丫头失心疯了给公主说外宅的事结果没了命,竟然还有人不长教训来说外边的事,她想死别拖累大家。
那丫头被喊的讪讪,但却并没有停下。
“不是,不是那个外边。”她急急说道,伸手指着外边,“是咱们家门外,有人在扔东西。”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下,就连九黎公主也停下碗筷,有些微微惊讶的看过来。
在陆宅门外扔东西?这可真是从未有过的事。
谁失心疯了?
“扔什么东西?”九黎公主问道。
丫头神情古怪。
“说是聘礼。”她说道,说罢垂下头。
聘礼?
聘礼…
满屋子寂然。
陆宅的门口却是响声不断,随着最后一个箱子被扔下车,哗啦一声响后终于结束。
但门前并没有就此安静,陈七站在站在车边拍了拍手,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
“哦对了,还有这个。”他说道,对站在门前居高临下看过来的陆云旗挥了挥,“上次的钱。”
说罢一甩,银票忽悠悠的飘落在散了一地的箱子盒子上。
门前两边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卫肃立,阴沉的视线让暮色陡然变成了黑夜一般。
陆云旗却没有任何的动作,视线落在那飘落的银票上。
“现在,敢了。”他淡淡说道。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但陈七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他还自动的给陆云旗的话添上了一个语气词,还要配上表情。
这表情是不屑和冷嘲。
现在,敢了啊。
就在年前陆云旗甩过这个女孩子一万两银票,让她改了名字,那女孩子不想改,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拿着钱甩回来。
“当时不敢不收,后来不敢退还。”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才过了半年,她的行为举止就变了,面对陆云旗给的东西,也敢不收了,还敢这么嚣张的拉到陆宅扔下来。
这叫什么?
这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不过搁在半个月前陈七还没敢这样想过。
他看着陆云旗,看着两边肃立的如同一头头恶狗一般的锦衣卫,看着地上散落的箱子盒子,也不由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