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忆死死的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
成亲王看着这样的秦忆,心里也是极其不好受的。
“你以为你父王这些年背负着这个秘密容易?”顾瑾汐轻哼一声,手却已经搭上了药婵的手腕儿,“你母妃出自药族,当年药族的惨案就算没有经历难道还没有听说过?”
药族,曾经与岐黄世家宋家并成为西楚两大岐黄世家。
只可惜,却一夜之间,彻底颠覆。
虽然并没有经历过,但听凉都的一些老人儿讲起,那一夜,火满天彻底像是要将天空都燃烧起来一般,诺大的药府中,女子的哭泣声,求饶声,孩子惊恐的哭叫,老人们孱弱的呼救,只可惜,谁都知道那是帝王发怒,流血漂橹;饶是左邻右舍的人都只能紧紧的关上门,也有那些受过药府恩惠的前去想要帮忙,可无一例外,都成为了去行刑御林军手中的刀下亡魂。
翌日,整个药府门前,鲜血淋淋。
原本华丽大气的药府,原本门庭若市的药府,只一夜之间就成为了废墟,不断的有人从里面抬了尸体出来,不断有人从里面清理着什么。
秦忆闭上眼,没听说过,怎么可能没有听过。在从军之前,他也是凉都城赫赫有名的贵公子,甚至他还能记得自己以前与狐朋狗友调侃的话,对药府的嘲讽,对药府的不满,如今字字句句却都好似利刃般,狠狠地划在自己的胸口。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忆儿别想太多。”成亲王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秦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母妃如果现在能清醒过来,定然不会想看到你这副模样。”
秦忆低下头,眼底却带着浓浓的愧疚之色。
终于顾瑾汐放开了药婵的手腕儿,成亲王立刻紧张兮兮的看着顾瑾汐,“顾丫头,怎么样情况如何了?”
“这极阴寒潭,千年寒玉与暖玉,是师父生前布置的吧。”顾瑾汐低下头,转头看向叶贞娘,只是一个眼色,叶贞娘立刻从药箱中取了银针和玉盘递过去。
顾瑾汐接过东西,拉着药婵的手腕儿,成亲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猛的悬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那细长尖利的银针狠狠地刺破药婵那白皙光洁的手腕儿,鲜红中混着黑丝的血留了出来;落在洁白的玉盘上,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瞧得差不多了之后,接过叶贞娘适时递过来的手帕和药膏给药婵的手腕儿一抹,瞬间止血,好似先前根本没有受过伤一般。
刘成见状,两只眼睛都看得直了,眼睁睁的看着叶贞娘将那药膏收起来,喉头上下滑动着,如果军中能有这样的药膏,那些士兵也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
“别看了,这凝香膏可是用天山雪莲合以千年玉心髓辅以数百种珍稀药材调制而成。”叶贞娘瘪瘪嘴,眼底似乎还带着不屑。
刘成听了,顿时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天山雪莲,千年玉心,光是这两样就不是军费能耗费得起的,不过对那药膏的效果,他真的好眼馋啊。
顾瑾汐将盛着药婵血液的玉盘放到旁边的玉桌上,交给叶贞娘,叶贞娘立刻提了药箱,手脚麻利的开始动作着。
“顾,顾丫头。”成亲王点点头,双眼都快看得呆愣了。
顾瑾汐这才转头深凝了成亲王一眼,“那盆草名为永春。”看似平凡,可开花之后,却会如永远定格一般,不生不死,不谢不灭。曾偶然听大师兄提起过,师父曾经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种植过一种特殊的花,虽然细碎并不如牡丹芍药般艳丽,但却能常开不败,就如同他希望的,那个女人般,能永远这样,平凡但却无忧无虑的活着。
视线微转,看向药婵,难道药家的人都是这般的优雅娴静与世无争吗?
光是从她那娴静的面容就能猜测到她的性格,温婉贤淑,师父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吗?既然如此,那她就算拼尽全力也必要将她救回来。
“你知道?”成亲王顿时双眼圆瞪。
“小姐,您来看。”
顾瑾汐还没说话,整个安静得有些诡异的石殿中陡然响起叶贞娘那惊诧的语气,转身看过去,那原本鲜红中带着黑丝的血液此刻已经渐渐变成了白色,黑丝已经被单独剔除出来,只是在那药物作用下已经变成白色的血液中竟然好似有活物在蠕动般。
“这,这是什么?”成亲王眉头紧皱,秦忆似乎也忘记了悲伤般,看着那玉盘上蠕动的细长条生物,目瞪口呆。
只有刘成似乎是个二愣子般,“这,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王妃的血液里面?”
“小姐,怎么会这样?”叶贞娘也带着不解。
顾瑾汐顿时面色暗了暗,眼底似乎还带着黯然,转头看向成亲王,“成亲王妃还活着的事情真的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