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人注意到,他浑身轻微的颤抖,还有发青的脸色,额间,还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扈少安,你堂前击鼓,所为何事?”这本该是刘贺的说辞,可如今坐在高堂上的是文青竹,自然就由他代劳。
与扈博易一样,文青竹一听是扈家的少爷,也以为是来扳回颓势,所以在语气上十分的和颜悦色。
“小,小人要要……”扈少安有些哆嗦,说话间犹犹豫豫,眼中满是挣扎之色。
“你有什么话,慢慢说来,不必有所顾忌,一切有本大人为你做主。”见扈少安此般拖沓,文青竹耐着性子说道。
扈少安痛苦的闭上眼,心中的挣扎渐渐散去,耳畔里不断回响着在含春房中,那神秘之人说的话。
不是扈家亡,就是他死。
就算扈家没了,但他只要还活着,最起码还有希望。
想到自己卖掉店铺的那些金银,都还藏在含春的房中,扈少安心中一狠,咬牙道:“小人要举报一人,暗中勾结北韩,不仅利用天灾囤积货物,还挑动难民发动民暴,以抗官府。”
“哦~!”文青竹眼前一亮,就连喜色也难以抑制的爬上了双颊。
瞌睡来了送枕头,看来真是天助我也。楚家,就想如此脱身,恐怕是想得太美好了。
文青竹心中冷笑,等待着扈少安接下来的话。
可是,扈少安却又突然沉默下来。
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让文青竹急躁,却让扈博易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他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必须立即去阻止扈少安接下来的话。
“此等恶人到底是谁?”文青竹耐不住,又追问了一遍。
扈博易的眸光莫名的从扈少安的身上移动到楚清身上,她面纱下的那抹讥讽笑容落入他的眼中。
突然,他眼眸一缩,失声道:“快去阻止那孽子!”
可惜,在他话出口之际,扈少安也同时开口。
“小人要举报之人,正是小人父亲,安宁扈记商号老板,扈博易!”
嘶——!
众人哗然。有惊骇,也有愕然。
文青竹脸上的表情在兴奋的瞬间僵住,愣愣的看着扈少安,没有言语。
“畜生!你在胡说什么!”扈博易一怒之下冲出人群,跨入公堂中,对着扈少安就是狠狠的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嗷嗷’的叫。
这杀猪般的叫声,惊醒了呆滞中的众人,立即有衙役上去,将扈博易拉住,控制了他继续殴打扈少安的行为。
“扈少安,你说什么?!”文青竹臀下离开椅子,指着扈少安,双眼中的震惊之色还未退去。
刘贺冷眼看着这一幕,如此闹剧,他开始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搅和进去,而此刻坐在堂前审案的也不是自己。
不由得,他眼神飘向公堂便,扶着楚正阳看戏的楚清。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一桩桩闹剧,似乎都与这个清丽脱俗,娉婷无双的少女有关。
身上的疼痛,让扈少安心中的歉意少了几分。他和着口中擦破流出的血液,向外吐了一口,恨声咬牙道:“小人要举报的人,是扈博易。”
“畜生!你说什么!居然要举报你亲生的老子,你脑中进水了不成?”扈博易被衙役拉住无法上前,只能口中大骂。
骂完之后,他又着急的看向文青竹,恳求的道:“大人,扈少安定是喝醉了,才大胆滋扰公堂,还请大人勿怪。小民这就待他回去,让他醒醒酒,好生教育。择日登门向大人赔罪。”
文青竹冷哼,对着扈家父子已经失去了耐心。但此刻,并不是把事情闹大之时,他和扈博易的目的都是为了击垮楚家,进入被扈少安如此搅乱,已经不易再生事端。
“将扈少安送回扈家,退堂!”文青竹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直接拍下惊堂木。
“大人!小人没有说谎!大人明鉴,小人是大义灭亲啊!自古忠义难两全,小人可是选择了忠心于我大楚啊!若是大人不信,可派人去扈家搜查,在扈博易书房暗格之中,还藏着他与北韩人的来往账目还有信件。”
见文青竹要退堂,扈少安急急的道。
这一番话,如连珠炮一般打出,将文青竹和扈博易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对于围观的群众来说,却是都升起了心知肚明的神色。
“逆子!孽障!你我骨肉血亲,为何要陷害于我!”扈博易脸涨如血红,气得双唇打颤。
他心中害怕,因为扈少安说的话中并不仅仅只是胡编乱造,这些年他暗中是与北韩商人做了些交易,从私底下的渠道将一些北韩没有的药材出售,换来裘皮高价卖给富贵人家。
可那最多算是一些违禁的交易,和与北韩朝廷勾结,煽动民暴,意指大楚江山是根本不搭边的。